“怎么样,为师这副姿态是不是特别的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师父见我们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于是又转了一圈,神色得意。
慕容澈和月香闻言互看了一眼,刚要张口,我却已经一个箭步上前走到了师父面前。
“阿镯,怎么了?”他抬头看我,依然红如宝石的眸子里倒映着我低头看他的脸。
我看了他许久,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曲起手指猛地敲了下他的脑袋。
“逆徒你干什么?!”师父被我敲了个措手不及,立马就抱头蹲下了。
“对不起啊师父,看你这个样子我的手就不由自主地……”甩了甩同样有些发痛的手,我事不关己地抬头看天。
“逆徒你!”师父刚要发作,却猛然发现慕容澈和月香正看着他,于是刚到嘴边的怒吼瞬间就硬生生地转成了咳嗽。
“……总之,这下我可以单独住一间房了吧?”师父一下子就换成了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背手看向慕容澈。
“啊……哦,当然可以。”慕容澈这时终于回神,连忙点头。
“仙君大人,原来你比月香还矮哎……”月香走到师父面前,看了许久他的头顶后小声道。
此言一出,师父摆出的那副高深莫测即刻垮台。
“本仙君人形本是眉清目朗身长玉立,此时这小儿形貌不过是——”师父急急辩解,却在话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师父,不过是什么?”我见他神色有异,赶忙追问。
师父瞥了我一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看向慕容澈。
“我累了。”师父此时的声音虽然清脆稚嫩,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仙君大人,请随我来吧。”慕容澈闻言,连忙伸出手来为他引路。
目送师父住进隔壁的客房后,我也回到房间里休息。
草草洗漱了一番,我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
但凡修行得道的仙君,无论前身是凡人还是妖灵,其作人形时都不可能是童子之态,所以师父现在所化的人形肯定不是他的本貌;再看他刚才那副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的样子,想来师父身上的谜团也绝不会比我身上的少。
这时,我不禁又想起了敖湛那封信上关于师父的一些只言片语,更觉得前往东海之事迫在眉睫。
该再想办法甩掉师父才是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困得合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几日,我便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避开师父,开始拉着月香满里苏城的寻找前往东海方向的商队;至于师父,也不知他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反正这几天他的确也没过问过我的行踪,只是老老实实地留在慕容府里吃吃喝喝,间或同慕容澈聊个天下个棋。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寻了这么些日子我们竟没在里苏城里寻到哪怕是一支往东海方向去的商队,大家似乎都刻意回避去往东海做生意。
“奇了怪了,东海珍宝无数,鲛人泪夜明珠更是举世闻名,可里苏城怎么就硬是没有一支商队要往那里去呢?”寻商队几日无果之后,我只得沮丧地同月香一齐坐在慕容府水榭庭院的亭子里喝茶吃点心。
“据说是因为东海龙君行事向来古怪,去往东海做生意的商队一个不小心就会开罪于他,轻则损失钱财重则丢却性命,十分可怕。”月香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随即露出可爱笑容,“不过这些都是月香听别人说的啦,毕竟我们家不做那么远的生意,这些事也没亲眼见过。”
“唉……”我一边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没有商队愿意前往东海,那我究竟要怎么去仙岳岛?总不至于让我走着去吧!
——更何况如果真要走着去的话,我就更加摆脱不了师父了。
就在这时,慕容澈领着林献从庭院长廊的尽头走了过来。
“阿镯姑娘,前些日子真是有劳你和仙君大人了 林献感激不尽。”林献走到我面前朝我行了一礼,语气诚恳。
我下意识地朝师父客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毫无动静之后才起身向他回了一礼。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什么。”我微微一笑,答得无比自然。
“献哥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啊?”月香拍去手上的点心屑,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下摆问。
“小献是来辞行的。”不等林献开口,慕容澈便先一步答到。
“辞行?”乍问此言,我和月香都是一愣。
“是。”林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少了初见时的孤僻凶狠,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该有自信开朗,“因着妖印的解开,我与家人之间的隔阂也渐渐消融。昨日父亲和我谈话,提及林家子弟到我这般年纪本来早就该出门历练,只是之前因顾忌妖印他才迟迟没有让我领商队出行;凑巧这次还有一支商队要由二哥领队出门,他便将这支商队交由我打理了。”
“原来如此,那这次献哥哥是要去哪里呢?”月香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
“碧水城。”林献笑着回到。
“哦,原来是碧——”月香刚要接话,却骤然变了脸色,“献哥哥,你说碧水城?!”
“月香,你怎么了?”见她陡然激动,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阿镯姐姐,碧水城……碧水城既是龙君之城啊!”月香焦急万状地看向了我。
见我还是一副满头雾水的样子,同样微微色变的慕容澈不禁叹了口气。
“阿镯姑娘,碧水城就是东海龙君的陆上之城——也就是说,小献这次是要去东海做生意了。”慕容澈看了眼林献,神色有些复杂。
“——请务必带我一起上路!”来不及思索月香和慕容澈话里话外的意思,我立即就抓着林献的胳膊大声喊到。
我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吱呀”一声,师父所在的客房房门竟被突然一下子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