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沉落,漫天的星辰还未将光芒褪尽 。
小巷敛着眼,等待着黎明破山出世。
巷内寂静一片,只有低洼丛草间的昆虫在小心翼翼的叫着。生怕这夜间的风,将声音吹得太远,惊扰了谁发枕上的清梦……
七月夜静,四时,小橱窗内。
有人正勾着脑袋蹑手蹑脚的从楼上下来。屋内昏沉得看不清周况。
待驻足片刻,月光冲破薄雾 ,光芒倾泻大地之时。才敢借着门窗弥漫进来的清淡的光辉,背过身子弯下腰去。
女孩摸索着握住梯架两侧的扶板,随即试探性的伸出腿。待足趾轻稳的落在梯阶上后,才一步,一步,转移重心,下到凹槽不平的地面上来。
女孩在藤木靠椅上提起白日准备妥当的帆布青蓝格子包,瞅了眼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又飞快的走出门去。
单车过巷,碾碎一池星月。
虫鸣,灯落,天微明……。
1999年, 七月夏,渐暑。
接近四十度的高温赤果果的撞击大地,贪婪地吮吸着空气里残存的水分。烈日当空, 将青岩市的柏油路烧得滚烫。
平常公路旁、社区内、摇着蒲扇,杀棋唠嗑的大爷大妈们都消失匿迹。只剩门口的大黑狗气喘吁吁的吐着浊气。
行路的人,脚底生风。撑着伞,蹙着眉,急匆匆的往树荫下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什么赶急的事。
但是,只有在青岩的人们才明白,这是因为,
它来了。
青岩的夏天,它来了。
带来皮肤烧灼的温度,
带来桐树葳蕤翠绿的气息。
带来一树喧闹的蝉,和燕雀翱天的啼鸣。
它来了,
来了很久。
如同少年们的十七岁。
鲜明且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