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是个没人喜欢的女孩子。
从小隔壁卖豆花的大妈就老爱和人这么说:“隔壁家夏青啊,可不得了。她妈年轻的时候可是个大美人儿,这谁见着都打心底的喜欢。可谁知道那两口子结婚没多久生下她,孩子妈就不明不白的去了。她爸也在不久后撞了车。这不,一躺就是十多年~,这孩子,命根硬。你们平时都得远着瞧,免得惹上祸灾。”
人群中有人不乐意了:“嘿,我说王大婶,人家两口子好的时候,没少帮你家忙吧?又是帮你销豆腐又是帮你磨浆的,你这人还知不知羞了。翘舌根也不怕烂舌头,真是白瞎了他俩夫妇对你的一片好心”。
说话的是前头巷子口杂货铺的老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美艳女人,一头棕褐色的卷发,加上染的鲜红的指甲。身材匀称高挑的她,好似穿什么都别有一番风味。所以杂货铺开张到如今生意一直都不错~虽然性子泼辣些,但也直率得让人喜欢。
张大妈听她这句话,脸立即耸拉下来,嘴上更是喋喋不休到唾沫横飞操着大勺叉着腰就一顿大骂:“我说萍子,你这啥子意思?啊?我这么大岁数了,我会无凭无据在这乱嚷嚷吗?就他家那小丫头片子一生下来,别说豆腐了,我家村头二里地菜一夜之间就给水淹咯,还有我二哥家的鸡场,两万多只啊,一个星期全死光了。你说,你说说看,这不是灾星是什么?”
“呵,你这是吃了哑巴亏气没处撒屁没处放不是?那是你家菜园子偏开堤坝边上头,养殖场也是你家那窝囊二哥不注意染了流感,咋了?自己心里不舒坦了,就臭人家姑娘?好意思吗你”
“张大妈气不过,红着脸,讪讪的说道:半道坡杨瞎子都算过卦了,这夏青命阴得很,你还帮她说话,保不准,你家铺子也快要关门大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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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出这样的事,大家也只是觉着这孩子可怜。年纪轻轻就没了娘,爹也瘫了。可经豆腐大妈这么一闹,话传开了。虽说不是封建迷信,但多少心里落了疙瘩。居民们都若有若无的同夏家保持着“安全”距离,甚至连过路都尽量绕得远些。生怕于夏家挨上个一星半点。
夏青生得恬静,不喜闹,一天来来回回下来,不是坐在窗台发呆,就是卧自家草坪地上看蚂蚁。这盯着盯着,有时就是大半天。没见过她和谁走的近,也不和人往来。有时和她说话还得仔细着,一不小心就会出了神,这时她就会歪着脑袋用弥漫着露水一样澄澈的眼睛看着你,发出像猫一样慵懒的声音:不好意思,请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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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沉闷的性格,使她到哪都是被人落下的一个。同学聚会没有她,活动会餐没有她,学习讨论组也没有她,甚至连老师也很少叫到她的名字。夏青就像是行走的空气,无论到哪里都是不被注视的一个。
可夏青好像并不在意,相反更像是求之不得。
从小到大,她都习惯在角落注视着别人的快乐。
偶尔听到一两个好笑的笑话,也会轻悄悄的咪一下眼睛。
但绝对不会大笑出来。
因为,她觉得,这不是她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