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眉,她看着我深沉的模样笑得越发欢畅。
能有深仇大恨才下得去这么重的手,这其中的恩恩怨怨必定不止窥天镜碎片上这么短短几刻可以讲完的。
我整理一下思绪, 前尘往事如梦般虚缈, 我仍是没法相信我就是花未予。
“想杀我就赶紧动手吧,不然以后没有机会了。”我冷眼看她。
她冷笑着,“你不会以为箫凉会过来救你吧。”
我有这个自信,如果他不想死就必须来。三百年前他欠了花未予,现在一离开我就心痛无比,这真是报应。
她起身,收好了窥天镜碎片,“你九万年的修为是多少神多少魔都虎视眈眈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死。空有一身修为却无所作为,挂着尊神的名号无所事事,众生无须供养一些不为他们谋福祉的酒囊饭袋。齐鸾死了,很快到你了。”
我笑她的狂妄自大。
这种想法我怎么可能没有过,她才四千来岁,想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不错的了,不能再深入思考也是自然。
一万年沧桑巨变,今时不同往日,众生已经不需要尊神了,尊神不能为众生谋福祉,不能作为众生的表率,只能在下一次天地浩劫中燃尽最后一点价值。
我整理一下思绪,垂眉思考了片刻,而后抬头看着她,“从前事事操心,也不见你们过得很好,如今撒手不管,你们自治得井井有条。尊神生于上古,是为了统领上古的先民,而非今时的你们。时移世易,你们有魔君,天君,妖君,鬼君,人君,狐王,虎王,鹤王,蛇王,枭王,龙王……他们共同管治下的六合八荒比四个尊神管的要好,尊神早该罢手了。”
她略微怔住。
我看她有所反应,继续说着,“箫凉负了你,对不对?箫凉根本就对你无意,是吧?你很想立即杀了我,却迟迟不动手,是不敢还是不能?你一直用齐鸾和箫凉刺激我,偏偏没有干脆点往我脖子划一刀,是不是黔驴技穷了?”
我仔细打量着她,虽然她看着还是挺淡定,可那双纤纤玉手已经在袖中紧握成拳了,她没有直视我,眼神都是躲闪和胆怯。
“你都知道?”她显然难以置信。
我只是勾起嘴角,佯装了如指掌,我哪里知道什么,都是猜测。
她陡然发怒,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指甲都陷入我的血肉中。
“公主,王上在正殿久候多时了。”是房外的一个婢女叫走了何七曲。
看到她走远了我才猛烈咳嗽着。似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拂过我的手背,酸溜溜的,我扭过头,看到了小狐狸在我背后,它用爪子挠着捆仙绳,试图将捆仙绳抓断。
“你还是抓伤我吧。”我无奈地叹气。
它眨眨一双媚眼,一脸疑惑,兴许它认为我要自尽。
“当初发明捆仙绳时为自己留了一条后来,只要血滴到绳索,即可松绑。”
小白狐点点脑袋,犹豫了一下,举起爪子在它的左爪子上狠狠一划,一时间鲜血淋漓而下。它把爪子移到绳索上,血顺着它的爪子流到绳索中。
我呆呆地望着它,“三百年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它把脑袋摁到地上表示肯定。
“你也认为我是花未予?”
它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