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好心好意,你就是一个老好人呗!”
“要我说,他们两人的事你就别搀和啦!”
“好的,我知道了。”说完,木森略一沉思,又补充道:
“其实,我觉得洛君就是妄想,徐萌不会长久喜欢他的。”
洛君忽然感到空气比高原上的还要稀薄,即便撑大嘴巴依旧被层层窒息包围,木森的每一句话都结结实实击打自己的要害,他想走却挪不动脚步。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好吧。”
两人十指紧扣,从后门而出。
洛君见两人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吓得急忙后转身,躲进别的班级。
等人去屋空,洛君痛苦地撕扯头发,虽然表面上没有哭泣,但心在默默流泪。
他想给徐萌打电话,但又不知说些什么,毕竟说破无益,只不过徒增烦恼。她已经那么拼命地在为回到这里努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指责她善意的谎言。
一整个下午,洛君都在迷失中渡过。
他挺不直脊梁,就像一只鼻涕虫软趴趴地待在座位上。
痛总是被时间累积成泪。
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能体会思念的伤疼。
走出校园,迎接他的是陌生的夜景和无尽的喧嚣。
洛君拖着黑色的脚步方向相反地迈进陌生的人群,星光碎落在他佝偻的躯体上,让洛君看起来像太平洋中的一座孤岛上的一块墓地,孤独而荒凉。
游荡在街头,命运再一次捉弄了洛君这只可怜虫。
他不是不相信徐萌的努力,而是不相信时间会没有期限地为他贴上幸运的标签。
“也许当徐萌能讲一口流利的英文时,她就会爱上那片土地,从而忘记这里,忘记过去,忘记自己……”
洛君悲观地想。
乌鸦是一种既常见又少见的物种。当你鸿运当头,它们完全不见踪影,当你频遭厄运,它们如影随形。
现在洛君头顶就有这样一只“奇葩”,哦,不对,应该是"奇鸦"。
自打离开校门,乌兄便尾随其后。
来往车灯不停闪烁,却没有模糊乌鸦追逐的焦点。
他缩了缩脖子,神情沮丧地走着,一声不吭。
正如阴谋家眼中任何人都是阴谋家,失意者眼中任何风景都像蒙上失意的灰色。
他有一种可笑的印象,似乎它是为审判自己而来。
洛君做不到充耳不闻。他用两手捂住耳朵,想隔离莫名的烦躁,但乌鸦始终紧紧相随。
洛君拐向右边,乌鸦也飞向右边,洛君穿过一条街,乌鸦也飞过一条街,洛君钻进商店,乌鸦就停在屋顶等他,等他兜兜转转后出来,继续玩追踪与反追踪的游戏。
突然,一块石头造成一个趔趄。洛君茫然地跪倒在地,索性他不立刻站起来,顺势仰天发出一声痛不欲生的吼叫,渴求用分贝赶走乌鸦。
洛君滑稽的表演引人发笑,不过是讥笑罢了。
甚至连路旁拾起烟屁股抽,过干瘾的乞丐都被人鸟追逐的戏码逗笑,露出一口苍黄色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