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恬静的耳边炸响。
恬静大怒,“不可能!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解罗噗通一声跪在她身前,“小姐!解罗怎么敢拿这种事胡说八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恬静:“我爹呢?季生、喵儿、啾儿、二毛呢?”
解罗摇摇头,“事发当时我们都不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可是族里的大部分人都中毒了,然后……就被闯进来的黑衣人……”
恬静:“我不信!我现在就自己回去看,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转身回院子去牵马,解罗也连滚带爬的跟了过去。
恬静从马厩出来的时候,解罗拦住她道:“小姐不告诉大少爷和你一起回去吗?”
已经冷静许多的恬静一口回绝道:“不用,你陪我回去就好。”
柳盈盈和钟决明都有伤在身,师傅他老人家看病可以,说到武功并不太强,何况他年事已高,又被木巴伊的人追杀至沙漠九死一生,现在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
他们三人需要人照顾,祁安留下最好不过,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走比较好。
其实在恬静内心还有一个令她惴惴不安的猜想。若祁家了真的已经……都死了,那此去定是危险万分,祁安就是祁家最后的男丁,他必须活着!
她将所有情绪都强压至心底,来到祁安的房门前,“咚咚咚~”
“吱呀~”门开了,祁安道:“是你啊祁乐。”
恬静僵硬的扯起嘴角,给了祁安一个莫名的笑容,“哥~”
虽然她脸上的强装镇定,但衣袖里紧紧握起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显示着恬静现在真正的心情。
祁安看着恬静怪异的笑容,“你怎么了?”
恬静道:“哥~花予卿……让人过来接叫我去临近的一个绿洲找他,他说……有东西给我看,所以……我……”
祁安摸摸鼻子,恬静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现在既然已经认定了花予卿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门庭不对的话可以日后慢慢想办法,只要恬静开心,他便不再阻拦了。他以为恬静现在的吞吞吐吐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
“你去吧!路上小心!”
恬静虽然来向祁安辞行,却没有提前想好借口,所以才会吞吞吐吐,刚才她以为她要被识破谎言了,结果没想到会如此轻松。
点点头,“谢谢你……哥~”
祁安笑了笑,“终于长大了么?都知道不好意思了?”
恬静脸上的表情就要崩溃了,闻言顺势低下了头,豆大的眼泪滴落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声音略带鼻音,“我走了。”
说着便头也不抬的大步离开了。祁安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便没有多想。
大门外解罗拉着两匹马等在那里,心中也是紧张不已。只见她双目充血,想来已是几日都没有合眼了,看见了那被鲜血灌满的小湖泊,她不知道她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只是不管对与错,如今的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解罗:“小姐,我们真的不告诉大少爷吗?”
恬静一脸凝重,她自知此去凶多吉少,“解罗,不是我不信你,但我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不能接受你说的话。但此去肯定凶险无比,我不能让我哥也陷入危险当中,若你也害怕可以留下来,不必陪我。”
解罗紧紧咬着嘴唇,眼含泪水的看着恬静,她多想对她说:不要回去,快逃!可她终究没有坦白的勇气。
“小姐,我和你一起回去!”
恬静看着解罗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以为她是被那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给吓怕了。可即使她那么害怕却依然愿意陪她回去,一时间感动不已,上前一步抱住解罗。
“解罗别怕,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此时的解罗在恬静的怀里泣不成声,她——后悔了!
两人一人一骑挥动马鞭绝尘而去。
路上休息的空挡,解罗问道:“小姐,你可知道祁家用来召集刺客的漄令?”
恬静眉头一拧,“那是什么?”
解罗道:“庄主没有跟你说过吗?漄令可以召集祁家往日训练出来的高手回来为自己做三件不违背主家的事。虽然看起来次数不多,但是对于个个都是精英的刺客来说,威力惊人!”
恬静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难道石临洲想要的就是这漄令?
“我从未听爹爹提起过。”
解罗:“这次若不是我没喝湖里的水,恐怕此时也已经死了……不过我在逃跑的时候好像看见了……”
恬静:“谁?”
解罗纠结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恬静着急道:“你到底看见了谁?若我祁家真的被灭我岂能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解罗这才一咬牙道:“我看见花予卿在和那帮灭了祁家的人说话,而那个人你也认识……”
恬静的脑子已经开始嗡嗡作响,她一把抓住解罗的肩膀,“……你再说一遍!”
解罗眼神真切的看着恬静,“我看见花予卿在和叶红煞站在那里说话。”
一时间恬静的头仿佛要炸了一般,花予卿!真的是你吗?你千方百计的接近我,就是想要得到祁家的漄令吗?可你为何要屠我祁家满门!
不愿再继续想下去,此时的她只想快速回到祁家,看见大家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湖水平静,天空湛蓝,庭院错落有致,族人在村子里遇见后点头微笑,孩子在一边嬉戏打闹。而她就睡在爷爷为她准备的阁楼上,晒着太阳小憩着。
解罗在后面一路紧追,当二人来到祁家绿洲时,还未进去老远就闻到了那浓浓的血腥味。
恬静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耳边更是有人在“咚咚”的敲着重鼓,那是她自己慌乱的心跳声。当她穿过外圈防护的树林后,来到那个小湖泊前。
还记得她第一次踏入这里,绿树成荫,花草清香,湖水荡漾,各处都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淳朴村落。
而此时,因打斗而砍倒的树木不计其数,花草全都变成了褐红色,无一不沾染血污。小湖边堆堆叠叠的全是尸体,这些人全部被割掉了头颅,鲜血已经流干,全部容进了湖泊内。原本清澈无比的小湖泊,此时泛起醒目的鲜红色,而远远便能闻到的那血腥味,便是由这里散发出去的。
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情景,恬静一瞬间红了眼底,这些前几天还和她谈笑、打趣的族人,现在一个一个都静静无声的趴在那里,恬静虽然不能清楚的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但那沾满了血污的头颅,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无一不在刺激她几近崩溃的心。
顾不得为这些亲人收尸,恬静迅速的往村内那唯一的二层小楼跑去,一路上原本整整齐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院落全部被翻了个底朝天,毁的面目全非。
寂静无声的村庄小路上有的只有恬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直到恬静跑进那属于爷爷的院子,里面传来家具摔倒的声音,让恬静的心猛然一紧。
是凶手未走,还是还有活着的族人?
不管是那种情况,恬静都无法冷静的让自己再谨小慎微的慢慢思考。
若是有人还活着,必须尽快救他!若是凶手,就是拼了命也要为族人报仇!
想到这里便一把推开院门大步走了进去。
“爷爷!”
只见祁洪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下有着大滩的血迹。听到声音,他奋力的抬起头,看到是恬静后,他说的第一个字却是,“跑!”
恬静看着眼前的情形,第一次想到的就是这是个圈套,一定有人暗中看着此时的自己,跑已是来不及,还不如赶紧为祁洪治伤,说不定还能救下他。
恬静:“爷爷你不要着急,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祁家所饮用的湖水被人下毒后,许多族人都受其所害,没有还手余地。本来祁家上上下下五百余口无一不是预敌好手,但族中出了内鬼,竟然被坑害到如此地步。
祁洪亦是中毒之人,他被单独关在了这处院子里,族人被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当族中老少全被杀光之后这些人却来问他漄令何在,祁洪此时早已不把生死看在眼里,又岂会让他们如愿。
几番僵持这些人却在昨天夜里在他小腹刺入一刀,刀口不深,鲜血慢慢往外渗,祁洪原以为他们是想慢慢折磨自己,没成想却看见了匆匆而归的恬静。
祁洪猛然醒悟,这些人就是想拿自己的孙女要挟自己,所以才让她快跑,没想到她却如此不听话,明知道是个陷阱还要往里跳。
祁洪:“丫头,快跑……他们人太多,你打不过他们的……”
恬静查验了祁洪的伤势,伤口不深却失血过多,还中了一种无骨散的毒。当下不言便开始为他治伤。
祁洪急了,“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他因为用力过猛,腹部原本已经凝固结痂的伤口有喷溅出一股鲜血。
恬静近乎冷漠的道:“爷爷不要担心,等我治好了你,定将他们杀的一个不留!”
祁洪知道劝不住她,便不再挣扎,“丫头……你二叔给你的玉佩你一定要保管好,知道吗?”
恬静一怔,难道那块玉佩就是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