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巴伊彻底丧失了斗志,“天……不容我……”
钟决明恍恍惚惚的走了过来,“天——理——难——容!!”不知他从哪里捡起了一把刀又快又狠的刺入木巴伊的胸口。
“决明!!”恬静吓的大声尖叫,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疯了!他是你父亲!”
木巴伊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胸口,又看向手持刀柄的钟决明,“你敢杀我?我是你亲爹!”
钟决明泪流满面,表情却依旧冷冰冰的道:“你不配做我爹!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没有买下我母亲,更没有生下我!”说着一把抽出血刀,立刻鲜血四溅,所有人都被这一刻冷到骨子里的钟决明惊呆了,那是一种怎样沁入骨髓的痛恨,才能让他手刃亲父。
木巴伊捂住胸口不停喷血的伤口,“好吧!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我……还了欠你的一切。”
钟决明:“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想起那个不记得容貌的女人,女性本弱为母则刚,钟决明嘶吼道:“是我母亲!”
木巴伊已经游离在死亡的边缘,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想起这一辈子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和自己的骨肉。每每夜深人静耳边那些被灌入毒药的女人的抽泣声,和未足月便生出来的那些浑身黑紫的婴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竟有一种终于可以解脱了的轻松感。
木巴伊死了,钟决明呕出一口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决明!!”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如果不是看着屋顶那与中原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钟决明都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耳边响起钟幕云絮絮叨叨的嘀咕声,“决明这辈子够苦的了,老天爷如果有眼一定不要让他再造报应了,这弑父的罪过都报应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吧!”
恬静:“师傅,你和决明都是被老天亏待的人,以后它肯定会弥补你们的。木巴伊做的事本就人神共愤,能死的那么痛快已经是便宜他了,决明一定不会被怪罪的。”
钟决明想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希望自己和师傅永远都不要来西域,这样就不会遇见那个生了他却最伤他的人。可人总是这样不知足,他以前总是在心里想像自己的父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若今生能有缘相认就好了。虽然他还是会跟着师傅四处行医,但能填补了心中的空缺自己肯定会更开心吧!
直到真相大白,翻出那血淋淋的事实,才知道有些事知道了还不如永远都不知道。
“师傅,师兄……”
钟幕云:“决明,你醒啦?”
钟决明再见钟幕云,心中的委屈一时再也收不住了,“师傅,对不起……我把他杀了……”
钟幕云一把抱住他,像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背哽咽的安慰道:“没事决明,那不是你的错,是师傅的错,师傅不该带你开西域……”
即使看起来再成熟,这一刻缩在钟幕云怀里哭的话都说不清楚的钟决明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
“师傅……我是不是不应该……杀了他?”
钟幕云生怕钟决明会因此而悔恨一生,忙安慰道:“不,决明做的对,他该死!”
恬静生怕钟幕云的这种安慰发会让钟决明的心里产生畸形的认知,“决明,这种事不需要你亲自动手的。他是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但他的命不需要你来背,你只要看着就好,你懂吗?”
钟决明也不是没有人生是非观的,只是当时的他看着气焰嚣张的木巴伊,想起那受尽折磨,千难万险之中才保他一命的母亲,冲动之下就提刀走了过去。
“是,师兄,我记住了。”
“祁乐,快去看看盈盈,刚才她的眼睛有血水渗出了出来!”祁安冲忙而来,还未进门就先喊了起来。
恬静一听,“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祁安:“我不知道啊!”
钟幕云:“我都一直还没来得及问,是你给她换的眼睛吗?”
恬静点头,这件事做的确实胆大妄为,她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结合前世的知识,就直接给柳盈盈换了眼睛,其中的凶险钟幕云一听便全都知道了。
钟幕云:“她在哪?我去看看她。决明,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师兄给一位姑娘换了一副眼睛,这种事可是难得一见啊!”
钟决明虽然刚刚醒来,但他的伤在他昏迷的时候钟幕云已经给他治的七七八八了,所以现在下床走路一点问题逗不会有。
这件事显然也提起了从小学医钟决明的兴趣,现在能有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比放任他悲春伤秋要好的多,“好!咱们一起去吧!”
刚走到走廊,就与花予卿迎头撞上,暗卫传来密信,石临洲的人已经来到暮阳城,随时都有可能动手,他心有不安,虽然将恬静骗了出来,但他还是怕石临洲做事太不择手段必须赶回去盯着。
恬静:“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花予卿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祁乐……我……”
恬静:“你有话快点说,我还要去给盈盈看眼睛呢!”
祁安已经等不及了,“祁乐,你们慢慢说吧!让师傅先和我过去,师傅咱们快走吧!”
决明看着恬静,又看看花予卿,“我们走吧师傅。”
恬静:“你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过呢!”
花予卿一把抱住恬静,贪婪的闻着她发丝中清爽的花香,久久不语。
恬静似乎发觉的事情的不对,心中隐有不安,“你到底怎么了?”
花予卿思虑许久也没有勇气告诉她,“我……家里出事了,我现在要回去一趟。”
恬静:“出什么事了?”
花予卿:“誉宏在逼我爹娘送莫璃进宫。”
这个誉宏做事简直不留余地,他这是在逼花予卿就范,若他不乖乖回去,那乖巧可人的小莫璃就要被毁了这终身幸福。
恬静:“你去吧!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花予卿一听又紧紧抱住恬静,“对不起……”
恬静感觉到了他内心的不安,轻轻抚着他的背,摸见他那一头如墨般的顺滑发丝,“……你在害怕吗?”
花予卿:“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本来还有些离别伤情的恬静一听竟噗呲笑出了声,“你是打算回去做他的男宠吗?”
本来心有怯怯的花予卿被恬静这一笑弄的紧张的心情散去不少,心想:她毕竟不是寻常女子,一定会相信自己,看清事实真相的。“我都要走了,你还有心情笑。”
恬静:“走吧!等我这边事情处理清了就去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教训誉宏那小子好不好?”
花予卿抵住恬静的额头,“好!”而后对恬静深情一吻。
此时钟幕云和祁安已经进屋去给柳盈盈看眼睛了,只有钟决明站在廊下朝那边看过去,“师姐~”
恬静不许钟决明叫她师姐,要他叫师兄,但钟决明从来都不会忘记他的性别。可能是自小身边的亲人只有钟幕云的原因,当他有了师姐后就自动将她放进心里成为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知何时这份情竟有了爱慕之意。
自那日二人在那小绿洲有了肌肤之亲后,只因觉得执明做了偷听墙角的,羞愤不已,这还是这些天二人第一次有亲密接触。
花予卿有些喘息的道:“我走了~”
恬静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看见恬静过来,钟决明快速的进了房间,“师傅,柳姑娘眼睛怎么样?”
钟幕云道:“被阴气伤到了根本。”
恬静:“是不是因为先前一起下琉璃宫造成的?”
钟幕云:“有可能是。”
恬静一脸歉意,“对不起盈盈,害你又要受罪。”
柳盈盈的眼睛重新缠上纱布,“没事的,不能怪你,是我有些贪心,一次吸收了墓室里所有的死气才会这样的。”
祁安最是心疼柳盈盈,“现在盈盈和决明都受了伤,师傅的身体也没有完全好,我们还是过几天再回祁家绿洲吧!”
恬静虽然有些想早早回去,然后看能不能去京城寻花予卿,但现在也只好道:“那就多留几天好了。”
恬静等人现在住的是木巴伊的土司府,木巴伊死后,木桑阁也被抓了起来,娜耶拉和他的亲事也作罢了。西域王念在钟决明是木巴伊的儿子,就将这院子留给了钟决明。
钟决明虽然不稀罕木巴伊的东西,更不想承认他是自己的父亲,但现在他们在沙漠王城总要有个落脚之地,也就没有推辞。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天,娜耶拉来过几次,当知道花予卿已经离开后噘着嘴不高兴了半天。说她都还没有大摆宴席,让沙漠王城的人都见见他呢!怎么就一声不吭的跑了!
恬静哄了她半天,刚将她送走,在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解罗?”
解罗蓬头垢面,凄惨兮兮,这情景何其的似曾相识。
“解罗,怎么是你?出什么事了?”
解罗一看眼前之人,立刻哭了出来,“小姐~出事了!”
恬静:“你先不要哭,跟我说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解罗:“两天前有一大帮高手闯进了祁家绿洲,说是要招降祁家,家主不同意,没成想这些人竟然在湖里投毒,祁家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