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苏铭拿着饭盒站在夏清扬前面排队,戴小白则在更后面,看着前面那俩个人他就心里很不爽,在那天晚上之后戴小白就知道自己估计是对这刚认识没几天的丫头片子有意思了。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知道那天班主任带着夏清扬在讲台上介绍她的时候,她虽然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给戴小白的感觉好像很弱不禁风,来一阵微风好像就能把夏清扬吹到自己怀里。
但是戴小白感觉现在来一阵风那丫头就不是倒在自己怀里了,确实很不爽。但是也不能死不要脸去搭讪,人家夏清扬对你没意思,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于是戴小白就向自己一初中的死党求救。
那死党叫王十三,因为耳朵有些大就有了个外号“牛角”,和戴小白从小学就在一个学校,那学校有小学初中高中三部,牛角比戴小白高四届。牛角从小爸妈就因车祸双双撒手人寰,于是就被舅舅带着,但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从小学就特叛逆,在高三也就是戴小白初二的时候就被校外的不良少年蛊惑得辍学离家出走谋取天下。当时那货可是整整鼓动戴小白三个月,但还是没成功结党营私,这让牛角经常感叹人民又少了个先驱者。
多年打拼总算果子熟了,现在就一爸爸桑,不得不说那厮长相一点不像二十来岁的小伙,一米八五的大个,常年打扮的人摸狗样地四处蛊惑无知少女或者出售妩媚妇女。虽然牛角出走戴小白后来也转学了,但铁关系的兄弟俩却一直没断过联系。
不过戴小白挺佩服牛角的,一个人在繁花都市坑蒙拐骗几年愣是打了片大好河山,这其中的酸甜苦辣用牛角的话来说就是“在高潮中谈笑风生在萎靡中还要谈笑风生。”
牛角惊讶地说,这还有你戴公子搞不定的妞?尼玛还是窝边草都不搞不定!
戴小白坦白说,人家好像有心上人了。
当即牛角一拍大腿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行,兄弟,这事简单,看兄弟我出面怎么帮你让那小妞离经叛道误入歧途。
戴小白一听血压立马就上去了,赶紧拦着,要是让这货出手,指不定领回来一个风情万种媚眼含秋的夏清扬,想想浑身就跟爬了蚂蚁一样哆嗦!他急忙说,不是,哪敢要牛角你辣手摧花啊,你给我支几个招就行了。
牛角撇撇嘴,嘿,看来你小子是真动了情。
放学后,夏清扬亲眼看着苏铭照顾躺在沙发上的植物人,看着苏铭平静地带着手套一点一点清理排泄物,就觉得心像有千八百根针不停的刺,眼泪很不争气地使劲掉。
夏清扬在那儿一个劲地伤心,苏铭心里却鼓似地咚咚咚咚,平时没什么,但是突然有个人在旁边看着,还是个女孩,这心里就像波涛汹涌似的闹腾,别看苏铭一副平静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夏清扬看着苏铭扶起苏母,连忙擦擦眼泪上前帮忙,扶着苏母进厕所,夏清扬好像明白了要干什么,脸腾地红了。苏铭这下也不好意思继续装了,说:“那个,要不你先出去吧……”
夏清扬神色有些复杂:“还是我来吧,你出去做饭吧。”苏铭复杂地看着夏清扬,转身关上门出去了。
很复杂,真的很复杂,复杂地像一团乱揉在一起的线团,找不到线头解不开……
厨房里,苏铭炒着菜,菜叶滋滋的躺在锅里,冒出一阵又一阵白气。
苏铭心里很难平静下来,最后因为分神被油溅到了手上,疼的苏铭呲牙咧嘴才把这事抛到脑后。
吃饭时,苏铭想让夏清扬留下来认识认识苏爸,可是却被夏清扬拒绝了,就因为自己好奇发生了这档事,要是再见苏爸,指不定还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苏母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虽然快四十了,但清秀的脸庞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惊艳,兴许因为常年很少外出皮肤显得略微有些苍白。夏清扬喂了苏母喝了一口汤,问:“阿姨这么漂亮怎么就成这样了呢?”话说出口夏清扬就后悔了,这不揭人伤疤吗?
苏铭抬起头看着夏清扬的刘海,虽说长得没有肖秋秋那么漂亮但是却很耐看,苏铭酝酿了下说:“我十岁的时候妈妈不小心被小车撞了,花了很多钱才抢救过来,却没办法醒来了。爸爸就下岗照顾妈妈,过了几个月妈妈可以吃饭了爸爸就去工地上干活,虽说危险但是钱多。”
夏清扬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其实夏清扬自己也很难过,她理解这种伤痛,但是自己比苏铭好多了,起码自己是十六七岁失去的父母,可是如今自己孤苦无依,而苏铭父亲还健在母亲也只是成了植物人,至少还在身边。这点夏清扬真的很羡慕。
夏清扬以前觉得苏铭和自己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沟壑让夏清扬只能远远的相望。
原来你也不是衣食无忧。
原来我们都是一类人。
那条沟壑放佛在慢慢变细,两人的距离在慢慢靠近。
苏铭和夏清扬就这么沉默了下来,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饭菜慢慢往外散着热气,月光渐渐从窗外爬进来,像倒翻的一杯水缓缓蔓延。
夏清扬突然就哭了,哭的伤心欲绝,哭完就倒在椅子上了。
苏铭看着昏过去的夏清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好,最后苏爸回来了两个人才把夏清扬弄回她的房间。
躺在床上,月亮像盏挂在天上的灯透过窗户照着,苏铭脑子全是夏清扬哭得快要撒手人寰的样子,苏铭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想着夏清扬柔弱的样子,心就像红红的番茄被人狠狠踩了一脚那样爆了满地的伤心。
银色的月光轻柔的照着这个城市,将从太阳那里借来的光像撒种子一样撒出去,撒出去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