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烦躁

他饮酒或在书房研读兵书、谋划攻防要务时，陪伴他的一定是细妩。

这是细妩的特权，除她之外，没人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书房。

别人也未必受得了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自己的事务里长时间闷声不响，且还不准别人出一点声响。在这一点上，御史女儿出身的杜妩媚都做不到。

当然，另一层的原因，也是不言而喻的。

他已能确定杜妩媚绝不是洛妩，而在对细妩的观察一直在进行中。

细妩的那份沉静像极了洛妩，那时的洛妩不是个闹腾的孩子，只要让她待在张翰身边，她可以一整天一声不响的一个人玩。

细妩便是如此，别人受不了的静默，细妩受得了，还甘之若饴。

相伴多年，从未有过半点怨言。

最关键的是，细妩通晓西域各地风土人情及土语，会说汉语但不识汉字。

是以，多年来，无论是出征还是在家，他都会带着细妩，却不会带杜妩媚。

杜妩媚常因这事找他闹，再闹也仍是如此，他有两个时候是受不了声音的，一是吃饭时，一是看书想事时，一有声音他就无比烦躁。

这一点，细妩了然，杜妩媚跟了他都这么多年，愣是没看明白。

想到今天中午吃饭时，冰雪突然出现，他便想着，是要把自己的这个习惯告诉她，还是要等着她自己来发现，还是她会跟杜妩媚一样，跟他再久也不会发现？

第一次，在些许小事上他如此患得患失。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有些害怕，他的这个新娘子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