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度日

心里惦念着要去书房干活，便又早早起来了。

一连多日，皆是如此。

自从她答应张翰书房帮忙，她简直都要累瘫了，要整理他的书案、收拾他的书房，在长长的书架上帮他查找他需要的东西，誊写东西更不必说，随时都会有。

更过分地是，慢慢的他还要她服侍他的衣食住行，替他打扇、捏肩、侍侯他洗漱、洗浴，为他梳头洗脚，从天麻麻亮忙到半夜手软脚软，她连坐下来歇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她简直成了他的老妈子。或者是贴身使唤丫头。

她每天累得连吃东西都没劲嚼了。

她实在不堪劳累，每次赖在小院不肯去书房的时候，他都会亲自来抓她。

冰雪敢怒不敢言，每日忍着辛苦听从他的差遣，她不知道她什么地方招惹了这祖宗了，他要把她当老牛使唤。

他难道是想累死她不成？一想起二姐的死，想这也不是没无可能。

然恨归恨，怨归怨，不满归不满，他差遣的活，她一样不拉地都给他干好。

细妩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对她说些不咸不淡的刺人的话，目光中却越来越多地流露出对她的怨恨、不满。

张翰在旁，细妩的目光不得不收敛些，张翰不在的时候，细妩的目光中涌动的便是放肆的刻毒。冰雪有时候看见了，会感觉不寒而栗。

只是，冰雪实在太忙了，忙到一睁眼就围着张翰转，忙到没有时间感到害怕。

辛苦就辛苦些，人家张翰也没闲着，冰雪除了认命也别无他法。

辛苦自不必说，最难堪的要数服侍他沐浴。不过，几次下来，还好他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冰雪的心里略舒畅了些。

当他在她的服侍下洗浴时，他不会公然在她面前褪去衣袍，他总是要她等在屏风后，等他褪过衣袍进入浴桶时才让她过来服侍，且从来都是下身留着贴身内衣的，她先前担心得要死的难堪情形根本没有出现过。

这使她内心多多少少对他有一些感激。

还有，她似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跟细妩调笑搂抱的情形……

书房里间仍归细妩收拾，因为冰雪坚决抵触这件事，坚决不肯踏入里间一步。

杜妩媚来的更勤快了，只要张翰在，她雷打不动一定会来，还是一样不敢进书房，每次都要冰雪帮她将粥带进书房去送给张翰。

每次粥送进来，张翰尝两口，然后推给冰雪，命令道：“喝掉。”

他为何要这样，自己吃两口，然后推给她？

这是冰雪坚决抵触的一件事，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她总不肯喝，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等她出去送碗的时候，他还偏要嘱一句：“告诉妩媚，就说我说的，粥很好喝。”且每次都要嘱她一遍。她都不明白，他这是要说给她听呢，还是要说给杜妩媚听。

有时她会劝杜妩媚不要送粥了，杜妩媚却说，

“这话是你说的呢，还是张翰哥哥说的？要是张翰哥哥说的，我就不来了；要是你说的，我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