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现实

　　当三人打开木时久房间的门的时候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腥味便是扑面而来。韩方的脚也是一软，如果没有许遮扶着，说不定就直接倒下去。

　　岑南也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韩方，他这个样子，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来这里啊。

　　“你没事吧。”岑南有些无语的看着韩方。真不知道以韩方这样的胆量，为什么会有过来调查真相的想法。

　　“没事，你们先进去吧，我缓一缓就好了。”韩方面色苍白，不断的干呕，一副难受的样子。

　　“那好吧。”岑南无语的说道。韩方的样子，显然不是装出来的。自己也没必要拖着韩方进去。

　　岑南和许遮一起进入木时久的房间之中，映入岑南眼帘的，便是床边一大摊的血迹。不过木时久的尸体，却已经不在。在发现木时久死亡的当天，尸体便是被官府运走，交由仵作验尸。

　　“这个房间没有被动过。”岑南看了看四周，对着许遮问道。

　　“应该没有吧。”许遮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官府运走尸体之后，便是没有人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了。”

　　岑南直接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显然许遮这家伙，也是有些不确定。

　　不过岑南不明白的是，照理来说木时久的房间应该是案发现场，官府应该对案发现场有所保护。可是现在，却连一点最基本的保护都没有。只是直接带走了木时久的尸体，便是再无动作。

　　“你别想着官府能够帮什么忙了，我们的县令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碌碌无为，一遇到案件就想着怎么推卸责任。如果不是这一次出现了命案，估计这一次他还会想着怎么半推半就把案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许遮似乎看穿了岑南的想法，对着岑南说道。

　　“那么顾染尘现在怎么样了。”听完许遮的描述，岑南不由有些担心顾染尘了。毕竟有着这么不靠谱的官府，而顾染尘又是被怀疑成杀人凶手。那么顾染尘的下场，想必不会太好。

　　“你说染尘啊。官府已经结案，认定顾染尘是凶手。而且要在七天之后，将顾染尘斩首示众。”许遮有些不满的说道。“否则你以为我们会过来这里，调查真相？”

　　“什么，斩首示众。”听到许遮这么说，岑南也不由张大了嘴。不得不说，官府的这个做法，实在是震惊到他了。

　　“你以为，染尘他是杀人凶手，肯定要重判。如果不给龙台县百姓一个交代，他的县令也就别想当了。”许遮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么他这么判，龙台县的百姓答应？”岑南有些不解的问道。在自己记忆之中，顾子方乃是出了名的善人，照理来说，顾子方的儿子出事了，应该有不少人为他求情。官府就算是看在百姓的面子上也应该给顾染尘一个翻案的机会啊。

　　“岑南，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开始掉链子。”许遮无奈的说道。

　　“我怎么就掉链子了。”岑南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就和你这么说吧，如果插在木时久身体上的不是染尘的匕首，而是我或者是你的匕首，官府绝对不会这么判。”许遮毫不遮掩的说道。

　　岑南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许遮。在自己印象之中，许遮和自己家里并没有什么势力啊。难道顾染尘家里，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染尘之所以被这么判，是因为他的父亲，顾子方。”许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岑南。

　　“顾子方？”岑南更加不解了，照理来说，顾子方乃是龙台县的大善人，收留了不少难民。对龙台县的贡献，应该是极大的。县令就算不嘉奖顾府，也不至于对顾染尘痛下杀手啊。

　　“县令之所以对顾染尘痛下杀手，其目的就是为了打击顾子方。”

　　“顾子方乃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每年才会有大量的难民涌入龙台县。虽说顾子方每年都会贡献大量善款，安置难民。可是你觉得，以顾子方的一己之力，能够将数量如此庞大的难民安置好？”

　　“不能。”岑南极为老实的回答道。

　　“那么那些没有被安置好的难民，又该怎么样？”许遮继续问道。

　　“县令。”岑南的眼神之中射出一道精光，现在他终于是明白，县令为何会针对顾染尘了。

　　“没错，大量的难民涌入龙台县，必定会引起上面的重视。如果这时候县令没有作为的话，那么政绩的审核，就说不过去了。可是要安置数量如此庞大的难民，所需要的财物，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光光靠一个县令，显然是不能够支撑的。”

　　“所以这些难民就会被分配到龙台县百姓的手里。尤其是那些富庶人家，有的甚至会被分配到十几个难民。即使只是给他们提供吃住，那消耗也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虽然有些人家可能不在意，但是大部分的人，可都不是积善人家。无缘无故的增加自己家中的负担，恐怕没多少人会愿意。”

　　“但是对于顾子方的所作所为，县令又不能明面上进行干预。至于背地里，虽然和顾子方说了多次，但是顾子方依旧我行我素，对县令不予理会。”

　　“只是顾子方平日里为人谨慎，根本没有把柄。县令虽然对他不满，但也拿他没办法。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他的小辫子，你觉得县令还会轻易放过吗？”

　　“所以我说的这些个百姓，和你所说的这些个百姓，并不是一样的。我所说的百姓，乃是龙台县这些富裕人家。他们所需要的这个交代，就是顾染尘死。”许遮直白的说道。

　　“那么那些难民，难道不帮顾染尘求情吗？”听完许遮的介绍，岑南的心都是跟着冷了下来。顾子方行善积德一辈子，没想到居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岑南，我不知道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说你蠢好。”许遮笑了笑，拍着岑南的肩膀说道。

　　“这些难民虽然受了顾子方不少好处，但是现在顾染尘是杀人犯。难道你觉得，他们会因为别人给自己施舍了一口饭，就会把自己和杀人犯扯上关系？”

　　“当他们没饭吃的时候，他们会想着顾府。但是当顾府有难的时候，他们绝对是有多远跑多远，绝对不会和顾府扯上一点关系。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性。”许遮这番话，说的岑南哑口无言。虽然岑南不愿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

　　“在龙台县，能够为染尘求情的，除了我们几个和染尘或者和顾府有点交情的，恐怕就是一些有点良心难民了。”许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岑南说道。

　　“就像现在私塾里的这几个，当年受了顾家不少的好处，但是当染尘被捕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一个站出来。”

　　岑南转过头，朝着这些个难民同学所在的方向看了看，无奈的笑了笑。

　　或许因为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依旧抱有美好的幻想。但是现实却是那么猝不及防，给自己狠狠地一个耳光。告诉自己，那些所谓的美好，都是自己的幻想。岑南就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自己之所以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不想自己再身处危险之中。至于帮助顾染尘，自己则是一点都没有想过。当自己看到别人自私自利，妄图嘲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好了，岑南，你也别发呆了，我们快点找一下线索吧。”看着岑南在一边冷着，许遮也是叫了一声。

　　“好。”岑南应了一声，便是开始四处查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