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飞看着眼前破旧的草房,可以想象王某身前是有多么的贫困,王某和他女儿相依为命,显得多么脆弱,这样的一个家庭,在面对陈家时,是会显得多么的软弱无力?面对着陈家那样的庞然大物,他们怎么能有反抗之力?姜逸飞不由得突然之间怒火中烧,他想干脆转身就走,不在管陈老爷的是被谁所杀,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始终就是站在凶手那一边的。
姜逸飞推开摇摇晃晃几乎要掉下来的门,走了进去,顾胖子紧跟着姜逸飞进去。
“这屋子,真的能住人吗?”
顾胖子发自内心的问道。
只见这屋子里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简单的一块隔板将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屋子分成两个房间,有两张床,一个屋子一张,而进去第一个房间稍微大一点,除了那张床外,还摆放着一些其他家具,一张灶,一张桌子,两条板凳,还有一些其他的炊具,仅此而已。
姜逸飞环顾四周,马上就肯定这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进来过了,四周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显然是经年没有人打扫的结果。
在里面的那个房间里,姜逸飞发现了一些女子用的东西,一把小梳子,一面镜子,仅此而已,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或是一件衣服。
“看来这里是不会有什么线索了。”顾胖子来时在马车上已经听姜逸飞将命案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便说道。
“嗯。”
姜逸飞点了点头,但眼睛依然犀利的扫视着屋子里,不放过每一件物品。但很快他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于是便和顾胖子来到了第一间屋子里。
姜逸飞的目光落在那张由砖砌成的床上,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快步的走到床前,蹲下身子。
“这快砖又被人动过的痕迹,虽然是很久以前了。”
姜逸飞伸出细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那些砖的某一处摸着,可以看到那块砖和其他砖明显不合缝,片刻后,“哗”的一声,姜逸飞将那块砖给卸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洞。
“这是什么?”
顾胖子看着姜逸飞手上从那个洞里掏出来的东西,姜逸飞将手中之物上面的灰尘吹去,露出了一丝银白的光芒。
“是一些碎银!”
顾胖子的目光第一次变得神采奕奕,只见姜逸飞手上的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是一把豌豆大小的散碎银两。
姜逸飞将碎银放到地上,将手再次深入到那个洞中,反复几次,最终将里面的银子全部掏了出来,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里一共有个三四十两。”
顾胖子的眼中露出兴奋的说。
“这些银子上有灰尘,应该是王某身前所有的积蓄。”
姜逸飞目光深沉,严肃的说。
“既然王某不知去向,那么这些银子应该归我们了吧。”
顾胖子更加兴奋的说。
“你敢拿么?”
姜逸飞淡淡的说道,顾胖子立刻安静了下来,姜逸飞全然不顾地上脏,坐在银子旁边,看着天花板:
“几十两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可是对王某来说却是他一身的积蓄,也许这是他为他的女儿准备的嫁妆也说不定呢。”
姜逸飞目光复杂的看向那些银两,继续说:
“而且,这些银两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跟命案有关。”姜逸飞猛的站起来,却不再明说,只是说道:
“把这些银子带着吧,接下来我们要去陈府一趟,天哪,我遇到了什么事?这些银子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是时候清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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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姜逸飞和顾胖子又马不停蹄的感到了荷花湖边,两人过了那座桥,径直就走向陈府后面的那片竹林。
“陈府怎么这么安静?”
顾胖子嘟囔道,姜逸飞说道:
“也许陈夫人他们已经搬到苏州城里的府邸住去了,这里出了这么恐怖的事,谁还敢在这里住下去?”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陈府的后头,姜逸飞走上了那只陈老爷用来去湖心钓鱼的船,将系在树上的绳子解开,说道:
“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弄清楚,案发当晚,有没有人用过这只小船,顾胖子,你上不上来?”
顾胖子走上了船,说道:“只要这船不翻掉就行了。”
姜逸飞划着船,船来往不远处的荷花带,那里一片水域密密麻麻全是荷叶,虽然这个季节没有荷花,但是荷叶依然葱绿。
“要想去湖中心,就必须经过这片水域,那也就会留下痕迹,荷叶会忠实的帮我记录下来。”
姜逸飞边说边划着船,沿着荷叶带划着,但没有划进去,没过多久,姜逸飞就欢喜的叫了一声。
只见不远处荷叶带的边缘,有一处地方荷叶分向两边,留下一条痕迹延伸到里面去了。
“十分明显,不久前有人驾驶着这只船从那里穿过了荷叶带。”
姜逸飞将船停下,说道。
“确实。”顾胖子看着那里说道:“但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不可能是案发后留下来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会划着船去湖心。”姜逸飞说道:“也不可能是很久以前留的,荷叶会慢慢恢复原样,这条道路就会消失,所以八成就是案发当晚凶手留下来的。因为我已经猜到他到湖心去干什么事了。我来这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而已。”
“干了什么事?”
“你自己猜。”姜逸飞神秘的说道,顾胖子不屑的摇了摇头,“不告诉我我就不听,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了,现在我们该去和姜盈盈回合了,要是在让她等,,,你知道他的脾气的。”
当姜逸飞和顾胖子回到停放马车的道路上时,正好到了正午,姜盈盈还没有出现,两个车夫正在树下闲聊,看到姜逸飞来了,急忙恭敬的站在一旁。
姜逸飞便和顾胖子在树下等姜盈盈,姜逸飞靠着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不久后,姜盈盈出现在了两人视野里,姜逸飞迫不及待的就走了过去。
“有查到什么吗?”姜逸飞问道。
“南门村一共有十三户人家——除了陈家,他们对收过陈家封口费的事都供认不讳,问起那件事的经过,和陈夫人所说的并无出处。”姜盈盈缓缓说道。
“那么他们有没有将这事向其他人说过?”
“没有,他们收了陈家的封口费,所以都守口如瓶,也就是说,除了南门村四十八口人,还有陈家的人,没有人知道逼死王某女儿这件事。”
姜盈盈接着说道:“而且我看他们说的都是实话,现在他们怕得要死,只想着如何才能不受牵连,真是一群愚昧无知的百姓。”
姜盈盈的脸上又出现了怒容。
“那南门村里有没有人失踪或者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出现了呢?”
“你是怀疑李三是某个村民吗?”姜盈盈说道:“不过没有这种可能,因为南门村所有人都一直好好的呆在村里。”
姜逸飞问道这里,便不再发问,似乎已经问得差不多了,而是将在王某家发现的银子——现在用纸包着,交给了姜盈盈。
“这是在王某家发现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姜逸飞说道:“而且我敢保证,王某的家最近绝对没有人使用过。”
姜盈盈点了点头,接过纸包,打开一看,脸色变的奇差,突然怒道:
“我看陈青是死有余辜!王某为了攒这些银子,不知道是怎么一粒一粒的攒起来的,要不是因为这件命案,王某一家这样的冤屈,恐怕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姜逸飞没有说话,而是爬上了马车,说道:
“陈老爷固然可恨,但是妹妹,你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些银子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吗?它是在指引我们——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显然姜盈盈却没有注意姜逸飞所说的话,径直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