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舒和慕千歌相识于2000年的初夏。
这是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
叶菀舒选择了独自去北京旅行。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很安静,而上天也给了她一副温婉贤淑的面孔。
此刻,已经入夜,夕阳的最后一抹灿烂的余晖已经消失。
那年陈年往事,也永远定格在了时光的画册里。
她坐在火车窗边,欣赏着一个不知名的省的夜景。
与上海不同,这里没有那儿的灯红酒绿,只有温柔的夜色。
几颗星星孤独地挂在天空,向月亮诉说着数年前的童话。
“盒饭盒饭,十元一份,卖盒饭啦!”一位推着约莫二十岁的大姐姐推着辆很窄的车走过。
“嘎吱,嘎吱”,小小的轮子和地面亲密接触着,与火车的鸣笛、车轮的“哐啷哐啷”相映成趣。
叶菀舒摘下耳机,礼貌地问道:“姐姐,请问有没有泡面啊?”
“有哇,五元一份,小姑娘,你想要什么口味儿的?”她笑眯眯地说。
“嗯……”叶菀舒沉思良久,开口道:“那,给我来份最辣的吧!”说着递过了钱。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瓶开水走到桌前,往泡面里倒水。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请问,你这里还有开水吗?给我吧。”
叶菀舒转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她对面的卧铺上。
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弯弯的,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恰似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的桃红色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右耳闪耀着的炫目的钻石耳钉和头上那顶反扣的黑色棒球帽,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嗯?”叶菀舒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我说,可不可以把你剩下的开水借我用用?”少年干脆从床上跳了下来,单手撑在桌上,又问了一次。
他离她是那样的近,叶菀舒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草与薄荷的味道。
“可以,你拿去吧。”她边回答边递过了开水瓶。
这时,又到了一站,火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车站的淡黄色的灯光微微倾身,透过玻璃窗,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层柔和的光圈。
少年挽起白衬衫的袖子,修长的手紧紧握住瓶柄,双眼映出了车窗外的路灯、长椅和拉着旅行箱的人,深邃迷离。
四周很安静,叶菀舒甚至能听见他那有力的心跳声。
她第一次呆了……
“喂,这样看着我,我是不是很帅?”少年忽然冲她笑,叶菀舒看见他的右脸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才没有。”她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
“噗哧”少年捂住自己的嘴巴,偷笑着。
这个女孩子,可真有意思!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叶菀舒还是听见了。
“喂喂喂,你笑什么笑!”她气急败坏地小声冲他喊道。
“噗哈哈哈——”少年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好可爱,脸颊鼓鼓的。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停了下来。
叶菀舒问:“你好,我叫叶菀舒,叶子的叶,菀柳的菀,舒适的舒。你呢?”
“我啊,我叫——”
“小心!!”她忽然大叫道。
原来刚才少年光顾着和她聊天,连开水溢出来了都没察觉。
结果当然是:他的手被烫伤。
叶菀舒赶紧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医药箱,给少年上药,一边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挺聪明,实际上就是个笨蛋!”
说到这儿,她缠绕绷带的力气猛然增大,疼得少年“咝——”地吸了口凉气。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火车很快就抵达了北京。
他们一起下车,在走到街上时,才发现分别的时候来了。
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叶菀舒赶紧从口袋中拿出纸和笔,递给少年:“把你的名字写下来吧!”
笔尖在白色的纸上微微摩挲。
“好了,给你,后会有期,再见啦!”
她呆呆地望着少年,他冲她挥手,右脸又现出了个浅浅的梨涡,钻石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慢慢地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人海。
半晌,叶菀舒才低下头,只见那张白纸上写着几个工整的字:慕千歌。
她绝没想到,这只是他们第一次道别,接下来的,一次更比一次让人痛彻心扉……
——【我知道你来了也会离开,不带任何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