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斯怀亚㈦

　　第六章

　　在那之后，生活依旧平静，我和余之韵依旧是编辑与写手的关系，偶尔闲下来还会一起出去逛街。

　　因为我和林择辰之间早就失去了联系，所以余之韵不知道我和林择辰的曾经。

　　“你还不恋爱，真打算等一辈子？”我问。

　　“他不还没结婚吗，我有机会啊。”

　　“那你呢？”她问。

　　“我眼光高，需要慢慢挑。”

　　我和余之韵一样，都在幻想着和林择辰还有一丝的可能。

　　问余之韵要林择辰的联系方式，主动去联系他……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但都被我一一否决。我怕我爱了那么久的少年会对我陌生，会爱上别人。那时候再爱又如何？没有谁是时间的对手。

　　时光就这样被无线拉长，像黄昏下的天空般迷离，绵长，没有尽头。我和余之韵大梦初醒时，光阴戛然而止。

　　林择辰要结婚了。

　　高中的班长说，他要结婚了。宴请了所有同学，就连存在感一向极低的我他也托班长转达。

　　班长就是大扫除时我帮着解围的那个，一次不经意的帮助，让我意外地收获了这段友情。

　　“你，要去吗？”她询问我，语气轻得怕把我吹破。

　　我望着班长给我发的照片，赫然是一对碧人模样。女人不算漂亮，却被精致的妆容和不菲的婚纱衬托得十分有气质。

　　她仰着头，对林择辰巧笑嫣然，他垂眸凝视她，嘴角一抹轻松的弧度。

　　我有片刻的失神，思索会儿，我说：“不去了吧。”

　　不是不想，是没立场。

　　此后，我有又忙碌了起来，每天收稿审稿退稿，主持栏目。忙得陀螺似的只转，直到余之韵的新一部长篇小说脱稿，我又帮她审稿。

　　考场相熟，救女主于尴尬之地，细心陪伴，女主不辞而别……我一怔，这分明是我和林择辰之间的种种！

　　我略有些激动地问余之韵从哪了解的这些故事。

　　“微博。”她说，“我想了好久怎么结束这段感情，只有这样了，毕竟他生命里的主角从来不是我。”

　　夕阳的余晖落进她的眼中，晃得她眼中水波潋滟，往事纷涌而来。

　　大四那年。林择辰回国一次，再回到学校，对余之韵的态度大变，用了最不可逆的态度拒绝了她。

　　“余之韵，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纵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但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也绝对不会是你。我怎么可能傻到找一个从在外到气质都和她相像的人来折磨自己！与其你在这里跟我耗时间，还不如找一个喜欢你的人安安稳稳算了。”歌厅里的灯光一次次扫过他的脸颊，光怪陆离的灯光下，他的双眼不兴波澜。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如针扎在她的心口，泛起一片细密的疼，眼泪簌簌往下掉，“林择辰，你也够自作多情了吧？你对人家那么死心塌地恋恋不舍的人家也没稀罕你啊！你本来就他妈傻，全家都傻。”她第一次吼他，吼得他无语凝噎，自己筋疲力竭。

　　一片死寂，舞池里燥热的空气扩散过来也冻结成冰。

　　终于，他的喉结动了动，垂下眼眸，张了张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了出来，一颗，两颗……

　　靡靡的音乐声在空气中浮动，光影绰绰间，他举起酒杯猛灌自己酒，眼泪顺着脸颊划到嘴角。不久，上了微微醉意，他趴在吧台上低声啜泣，嘴里喃喃自语：“从十六岁到十二三岁，为什么我留不住你，为什么……”

　　此情此景，余之韵心已凉透。

　　她选择离开，却不放弃。

　　她说，她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就是在和自己赌一个结果。就像在不知目的地的车上，恹恹欲睡不肯睡去。只为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