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川回头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便离开了。
陈凝织之所以成为大上海的头牌,不仅仅是因为她施的魅惑之术,更是因为她与那些风流小姐不同。她生的美,但却媚而不妖,如孩童般的清粹,阳光下的蜜那样甜,如浓烈的洋酒间一股发酵尚轻的清冽的桂花酿,让哪一个男人不趋之若鹜。
陈凝织对姜尔念念不忘,唯独一个姜尔对她陈凝织没有那种意思。
一个难得的日子在赌场又遇见了姜尔,正和苏震川还有一些老板谈生意。陈凝织也赌的心不在焉,眼睛时时瞥向姜尔那边。因为苏震川也在那,加上姜尔在谈生意,陈凝织没有过去。不一会儿她的筹码便输了个精光,同她赌牌玩的几个人其实都并不是为了赌钱才来的,都是为了陪陈小姐玩一玩,说来陈凝织毕竟是个小娃娃,什么赌不赌的不过是玩玩牌罢了。
几个男人见陈凝织赌输了,生怕她恼,争着出钱帮她下注。玫瑰花样的琉璃窗外树影绰绰。她也早已没了兴致。
咂了咂嘴晃晃脑袋,小手一摇,“我不玩了”
在男人的一片挽留声中,她径直从赌场后门走了出去,始终没回一句话。
她钻进一个湿漉漉的小街道。一身天青绒旗袍烫伤了宁静的黑暗,乌黑的长发垂着快到腰际。月色缭绕 美人如玉。正值深秋,她手都已经凉了,于是把小手插进了毛绒绒的袖口。
身体里的力量越来越混乱,魅惑之术也是渐渐力不从心,她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体开始排斥狐狸内丹,为了保住内丹,巩固术法,她四处苦求禁术。因为天资聪颖又有内丹扶持,她很快炼成了靠吸人精气而长生不老,永保容颜的四海第一禁术。
可这禁术极其强大,一不小心便会被其反噬。时日久了,狐狸内丹也有突破禁锢的迹象,一度出现“正不压邪”之势。
小街的墙壁散发出泥土的气息,一正一邪之气已经开始在体内游窜,相击,伸手扶住生了铁锈的路灯柱,她感觉胸腔里一阵剧烈的绞痛。
黑暗中走来了个梳着中分头的男人,不大,二十岁的样子,真是要什么来什么,陈凝织挑起嘴角强撑着笑了笑。她缓缓走向那人,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他“哥哥,我饿了”
那人明显让住吓了,低头看了看黑暗中的小姑娘,雪白的小脸多少有点阴森,他感觉有点奇怪的开了口“你...”还没说完便被那双明光璀璨的眸子摄去了一半魂魄,精气缓缓流入陈凝织的身体里,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嘴角邪魅一笑,一松手,那人便软软躺在了地上,强大的力量掠及了路边的树,枝条摇曳,沙沙一阵细响。
陈凝织心满意足,准备回赌场再喝两口香槟。
模糊的黑暗中,她似乎听到暗暗低低的说话声。赌场后门边有两个高大的身影
“情况怎么样了?”两人音调急促,好像再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不太好,姜二少援助咱们的人已经被包围了,生死未卜”
“什么?咱宋爷的人呢”
“死伤大半”
“那现在怎么办”
“宋爷已经让派人去告诉姜二少了”
“他知道了肯定要去救他兄弟,但这可是往火坑里跳啊。”
“宋爷当然知道啊,他嘱咐咱们一定要拦住姜二少”
“怎么拦?绑了他不成?算了算了,咱还是赶紧去吧”
墙角边,一个娇小的身影藏在那里,黑暗中只能看见一双闪亮的乌黑的双眼,姜尔出事了?周围静的可怕,静的陈凝织连自己紧张的砰砰直跳的心脏都听的清。瞧见一个先走了,她伸出小手拽住了那个后面人的衣襟。
“等等”大而亮的眼睛对上了那人的双眼,那人的魂魄刹那间被摄去大半。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宋爷是谁?”
那个人木木的开了口,像个木偶一般“宋爷收了一批贵货,因为这次货比较抢手,宋爷向姜二少借一队精良的兄弟帮忙看守,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波人来,想要截货”那人停了停。
陈凝织急了,抓住他的衣领,皱着眉凶巴巴的低喊“快继续说!”
“宋爷的人先与那帮人交的手,没想到那批人人多,装备又好,就我们那几个兄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死伤惨重,那批人现在包围了货和姜二少的人,宋爷让我们告诉姜二少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小巧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姜尔本来做的就是正经生意,身边哪有那么多武将兄弟,他若一激动去了那里岂不是送死去吗。
掌心里摄的魂魄还给了那人,她淡淡说了句“快滚吧”那人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走开了。现在怎么办,跟着姜尔,暗中保他?现在看来,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