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时,身前的去路被人拦挡住。
他今天戴了一副黑色眼镜,细框后的那双犀利狭长丹凤眼依旧不减平日地深沉,这个人精明狡诈,城府颇深。
他嘴角噙笑一副看戏之色,“我们小覃总监不是工作奴么,公司众捧的优秀典范,怎么今天离场这么早?”
原本我和他并无交集更无积仇,奈何之前与我竞争现在职位的人偏偏是他在追求的对象。
一个女人最悲哀的事是事事依赖男人。
比依赖男人更可悲的是,一个女人牺牲自己利用一个男人去打压另一个女人,换取自己的虚荣心。
“蒋总说笑了,您的业绩和对公司付出是我望城莫及的,我只是拙笔,走运之下才巧被公司提用,刚刚是感觉突然有些不适,所以想出去缓缓而已。”
“哦,那就是我误会覃总监了,那我必须得向你赔个罪。”
明晃的灯光打在酒杯上晕出一圈虚弱光圈,蒋毅伟拦下持酒的服务员取下两杯递到我视线内。
喝下一杯,再换来一杯。
职场的风是无形且无尽的,不带一丝痕迹,平静是生存最强大的抗力。
接过喝下。
小助理已经回到我身边。
她默契将自己的号码改为合作单位的备注将我支走。
蒋毅伟便没再刁难。
他这人最拎的清的就是公司利益高于个人恩怨,个人利益优于世俗情爱,算盘打的叮咚响。
但凡涉及可能影响他升职或加薪的事儿他都不会犯险,他也笃信这点小事我不会捅到领导前说。
“覃总监,喝一点糖水吧。”
小助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睑沉重的难以睁开,努力了好久才睁开了半只。
小助理忿忿不平替我抱怨。
“真不公平,他就是公报私仇,总都刁难我们部门。”
“他和总裁是亲戚,若真想刁难我们,我们活的就没这么轻松,内核稳定对我们这般为生存而努力的人很重要,职场上只要不是触碰自己底线事,余下问题不是所有都值得执着较真求个公平。”
生命苦涩冗长,无关痛痒的压迫何必一一对质,若是事事在乎,事事执着,岂不苦中加堵。
走廊里灯光在脚步声下亮起。
钥匙插入门锁时余光看见了地上放留的袋子。
袋子里面是些解酒药和其他药品。
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打开了监控看了一遍。
傅辰北将药袋放在门口,退出监控录像后并未离开,屏幕角落拍摄到了他鞋尖的一角,像是依在了走廊墙边,录像过四分半后他才动身离开。
我和傅辰北第一次见面是在六岁,傅家大房没有孩子,虞氏调理了很多年也未等来好消息,最后他们只好决议领养了一个,或是有了养子后这虞氏心结渐淡,气运好转,五年后她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那年傅家办了一场盛大视觉晚宴,用度奢靡,那时候身在其中理所当然的我并未意识到什么是财富与权贵,直至多年后我化作金钱的奴隶才敢相信这些年的一切不是做梦。
我无法相信傅辰北会喜欢我。
这是解释不通,也说不过去的事实。
在傅家时我和他从未说过一句话,离开傅家后更未有过联系。
除了教授去世后我在打工的咖啡厅里偶遇过一次他和他的留学朋友们便再也没遇见过。
后来为了前任事业我陪他回国才再次撞见了那群傅家人。
只是好巧不巧,前任与傅柔相看上了眼。
不过我不怨他。
毕竟在美国他真的帮过我很多。
我不会阻止他奔向更健康,更完美的人,和平分手自然也心甘情愿。
而傅辰北让我始终不能明白。
他的温柔,他的爱意似随风起,来的突然,来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