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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枝骨

“你给我做什么?陛下既然赏赐给你了,哪有再送人的道理。”桑宁抬手掩唇咳嗽了两声。

  她这身子真是惨不忍睹,不过寻常的风寒,就让她躺了这么久,夜夜咳嗽,发寒……还喝了不少苦到说不出话的药,实在是痛苦。

  桑淮闻言轻轻笑了,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动作暧昧,又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桑宁抬眸看他,却见他低垂着眸子,眉头拧着,很是心疼她的遭遇,所以就想对她好点,再好点。

  “宁宁。”

  “嗯?”

  桑淮抬眸看她,眼神却不自住的落到了她殷红的唇上,因为被他咬破了,所以拿胭脂遮了遮,免得叫人看出了端倪。

  桑淮伸出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轻轻按压她的眼尾,丹凤眼里满满的占有欲,就好像是在看自己所有物。

  眼神黏腻,又贪婪。

  桑淮抬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到了上面,反复缠绵,将她的口脂染到自己唇上,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人……

  桑淮的手落到了她的胸口,桑宁察觉出他的意图,这可是在马车里,而且外面还是闹市,他怎么敢的?

  她突然挣扎了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他,死死地拽着衣襟,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他吻的正忘我呢,突然来的变故让他黑了脸,眸子染上冷厉,声音也多了一丝挖苦,“还以为宁宁瘦弱不能自理,如今一看这手劲见长啊。”

  桑宁懒得搭理他,捂着衣襟迅速的躲到了马车门口处,再也不看他一眼。

  好在地方不是很远,到了之后桑宁逃也似的下了马车,还没等如月去拉她,自己就先抬腿进了店里,娇小的身躯,硬是走出了大马金刀的即视感。

  如月不敢多言,赶紧低着头跟着她进了店里。她都不用猜,肯定是在公子手里受了委屈,所以才跟见了鬼一样下了马车。

  桑浅浅和南思文先后下了马车。

  南思文鼓足了勇气,还是走到了他的跟前,博一下眼熟,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声音娇软可人,“淮哥哥。”

  桑浅浅十分有眼力见,没有去破坏气氛,径直的走进了店里选衣服。

  桑淮脸色很黑,气息冷冽,比吃了苍蝇还不得劲,可又不敢拿桑宁怎么样,他都怕他使点劲,她就死床上了。

  桑淮没什么好气,“什么事?”

  南思文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静静的欣赏他的眉眼,心中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心中荡起涟漪。

  突然南思文皱了皱眉,拿出一块紫色的手帕,举手想帮他擦去嘴角的脏东西。

  但桑淮下意识躲开了,伸手挡住嘴,语气防备,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南思文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但只当他不喜被人触碰,所以才会如此防备,然后耐心的解释道:“淮哥哥,你嘴角弄脏了。”

  桑淮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桑宁擦了口脂,刚刚自己又因为上头,在上面亲了好几下。

  桑淮自己用手擦去,没什么好气的说道:“知道了。”

  南思文看见他唇角沾上的也不像是什么脏东西,还是红色的,于是问道:“淮哥哥刚刚在做什么?嘴角怎么会染上红红的东西。”

  桑淮动作一顿,眼神如冰碴子一般扫了过去,满是警告,看得南思文心里一怔。

  他语气冰冷,“冬天干燥,唇裂也是常有的事情,南小姐莫要多想。”

  南思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两人突然静默了下来,谁知道桑淮会突然发难。

  他看了一眼南思文,心中不免冷笑,语气尖酸,“南小姐,你莫不是把桑府当家了?不在自己父母膝下孝顺,却跑来桑府献殷勤,可真叫我刮目相看。”

  南思文小脸一阵青一阵白,被说的无地自容,她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给面子,说话这么难听,眼眶蓄满了泪水,眼见着要哭出来,却被桑淮一句话给了堵了回去。

  “南小姐,要哭就回自己家哭,本大人可没时间看你演戏。”

  一想到这个恶毒的女人将桑宁推进池子里,自己母亲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包庇,心中既寒心,又生气。

  南思文知道桑淮不待见她,但也没有想过会这么不待见,她以为只要主动,迟早能捂热这颗心。她都已经连脸面都不顾了,未出阁的姑娘天天追在他身后跑,他看都不看一眼。

  南思文抬起眼眸看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心中抽疼,下巴微微抽动,险些哭出声来。

  桑淮没有再说什么,话没有说尽是他留给她最后的颜面,希望她以后自己想清楚。

  桑宁从刚刚就一直在打量两人,心里一直没谱,她知道南思文是个心思细腻的,生怕会被发现什么,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许是她看的太频繁,桑浅浅也察觉到了,但是她只是单纯的以为桑宁是羡慕,于是颇为得意的说道:“般配吧,要是思文姐能做我嫂子,那可是我哥几世修来的福气,亲上加亲。”

  听见这番话桑宁只能敷衍的打着干哈哈,怕是悬嘞,以她对桑淮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接受包办婚姻,关键还是他不喜欢的人。

  桑浅浅见她笑的这么难看,还以为她被拆穿不好意思了,语气酸涩的说道:“我可告诉你,我哥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你可别去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感觉桑浅浅背都直了,可骄傲了,为两人的感情保驾护航,认定南思文会是她未来的嫂子。

  桑宁轻轻笑了,没有搭腔,低着头默默的选择布匹。

  难得有机会,肯定是要选几匹好的,保暖的,这样明年就不用窝在屋子里过了,外加她身子不好,别人都玩雪的时候,只有她眼巴巴看着,羡慕的不得了。

  到时候穿的厚实,也在雪地里痛痛快快的玩一次。

  毕竟京城可是极少下雪,每次大雪纷飞的时候,都美的不行,她也好想站在雪地里,感受一下雪落满头的滋味。

  每每桑宁跟桑淮说的时候,桑淮只会说她读书读傻了,然后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另一只手将窗合上。

  桑宁很感性,崇尚浪漫,酷爱李清照的《共白头》: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总喜欢这种带点伤感却又积极浪漫的诗,幻想着也能来一场唯美的爱情。

  桑淮说她是一个人待久了,就喜欢胡思乱想,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桑宁仔仔细细挑了许久,这才挑了三匹好看又保暖的布,挑好款式之后,又让店里的丫头量完体型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仔细些,可千万别做坏了。

  等桑宁出来时,只看见桑淮在楼下等着,南思文却不见了踪影。

  桑淮见她下来了,这才收了闷闷不乐的神态,问道:“选好了?”

  桑宁点了点头,走到他的面前,却左右没有看见桑浅浅和南思文,便好奇的问道:“她们呢?”

  桑淮脸色微不可查的僵了僵,敷衍的说道:“她们先回去了,走吧,我带你回家。”

  桑宁没有多想,今天心情十分不错,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直到皇后生辰的前一天夜里,如月伺候她沐浴时,和她说起了南思文的事情。

  “小姐,昨个早上,南小姐回府的时候,马突然发狂了,人都从马车上摔了下去,摔断了腿。”如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庆幸。

  桑宁听后,也就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诧异,可是后知后觉,她为什么要觉得她可怜,明明自己被她害得那么苦,风寒到现在才算痊愈。

  如月用帕子帮她擦干净肩膀上的水珠,又去拿了香油,在手心抹均匀后擦在她的颈侧和肩膀上,“小姐,你说是不是公子在为你打抱不平呢?”

  桑宁坐在浴桶里,听见这句话心中不免有些雀跃,“管他做什么?”

  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郁结,自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要每天笑脸相迎的陪南思文演戏,真是苦栽,不过现在好了,清净了……也舒坦了。

  桑宁不想说桑淮,一说他就想起那张欠扁的脸,她吐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衣服送来了吗?”

  如月伺候她换寝衣,又帮她整理好头发,“今天中午就送来了,小姐可想看看?试穿一下看合不合适。”

  桑宁摇了摇头,想着明天是个大日子,还是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好去应付那些大人妃子们。

  桑宁这间院子虽然朴素,也没有什么内景,只有一座假山和几根萧条的翠竹,屋子也不大,但是也够她和如月两个人生活了。

  桑宁的卧房后就是盥室,洗漱完走两步路就到了,很方便,另外隔壁也有一间屋子,被桑宁收拾出来给如月住了。

  主仆二人也是相依为命,她不舍得让如月和别的婢子一样住通铺,不然心里也总是酸酸的。

  总之有她一个馒头,就有如月半个,主仆之间的感情很深厚,桑淮给她送棉被时,她也会多讨要一床给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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