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死了,去看看吧。”
其实,我心中早有预感,比起野生猛兽的猎杀,我更希望不会是人类的自相残杀。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像是六月飞雪,冤枉的雪,扑打在脸上,冷冽又无情。
我用力推开那扇门,门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浓烈到几乎让人窒息。
一楼空空荡荡,唯一显眼的是正中央那个捐款箱,已被人砸碎,里面的钱散落一地。
那些钱曾是曾经借住在这里的好心人自愿留下的留宿费用。
奇怪的是,尽管钱散得一地,但似乎并没有减少多少。
我的目光移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血腥味,是从楼上传来的。
楼上有个客厅和几间卧室,我轻声说,
我“走吧,上去看看。”
霍斯克立刻带头,忒伊亚紧随其后,它们最小的弟弟埃莫瑞斯也跟了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趴在门口打盹的法伦迪尔,它是最懒的,除了吃就是睡,守在门口也无妨。
我拍了拍身边粘人的加伍德,它用头蹭了蹭我的手臂,跟着我走了上去。
果然,血腥味来自二楼。
我听到从客厅传来的虎啸声,迅速加快脚步,我猛地冲进客厅,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霍斯克正趴在一具已死的人的尸体旁,舔舐着血液。
那人倒在地上,身上插着一把刀,刀口深深地划开了他的腹部,血液已经染红了整个地板。
霍斯克显然把他当作食物,甚至开始试图撕扯他身上的衣服,似乎要将死人吞噬掉。
我连忙叫道,
我“霍斯克,住口!”
它不太喜欢听命令,性格叛逆,几乎没有任何回应。
我只好上前狠狠拍了一下它的脑袋,它发出低沉的低吼,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尸体。
我环顾四周,尸体不止一个,现场还有两具尸体。
一个人死在沙发上,身上也被捅了好几刀,明显的女性特征,另一个则靠在墙边跌坐,身上没有伤口,但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而死。
三个人,两个男性,显然是外籍人,面容看上去像俄罗斯本土人;而那名女性,面容亚洲,具体国籍无从得知,单看上去长的还是不错。
我转过头,看着这血迹斑斑的场地,心情复杂。
毕竟这栋房子是我花费巨资建造的,而如今竟然闹出这样的凶杀案,我感到十分痛心。
我并不关心死者与凶手之间的仇恨有多深,但若以后要卖掉这栋房子,显然不好处理。
更何况,这房子的建设,最初是为了一个逝去朋友的希望,那些往事发生在缅甸,从那里逃出来之后,我便离开了人世的喧嚣。
我以为,可以永远离开人性的恶,却没想到,即便躲入丛林,竟然还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我感到一股被践踏初心和承诺的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道橘色的身影缓慢地出现在门口,是埃莫瑞斯。
它总是最聪明的那只,拥有最强的探索精神。
它看了看我,又瞥了瞥它的兄弟姐妹,随后转身,朝门外的尽头走去。
埃莫瑞斯似乎发现了什么,我跟着它走去,来到尽头的卧室门口,也传来了更为浓烈的血腥味。
埃莫瑞斯径直跳上床,它的体重不轻,跳上去的瞬间,床板摇晃得剧烈,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
但在它身下压着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那尸体裸露地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显然是被人勒死的。
他的面孔长着亚洲特征,死不瞑目,眼中透露着无尽的恐惧与不甘。
而最惨烈的是,他的下体被刀划烂,伤口触目惊心,鲜血早已凝结。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雪和风在呼啸,阳台的门被打开,冷气扑面而来,格外刺骨。
我走到尸体旁,注意到他枕头下藏着一双黑色丝袜。
那双丝袜被拧成一团,已经湿透,有一定的重量,看起来,这便是杀人凶器。
我的目光再度扫向他的惨状,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是一场临时起意的谋杀,甚至可能是自保。
但这场景无疑证明了一点——这是一次激烈的冲突。
埃莫瑞斯从床上跳下,正落地的瞬间,我忽然听到衣柜里传来一声微弱的惊吓声,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喘息。
衣柜是百叶窗设计,透过狭小的缝隙,里面的人能看见衣柜外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凶手藏在里面,当然也不排除是同伙或幸存者的可能性。
但我并没有立刻去打开衣柜,直觉告诉我,凶手应该是没来得及逃跑。
为何要打开阳台的门呢?在这冷冽的天气里,谁会做出这种举动?我轻笑了一下,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凶手正准备逃跑。
毕竟,二楼阳台跳下去,加上厚厚的积雪,根本不会摔伤。那虎啸声之前那么高调,怎么可能不被听见?
我再次回头,看向床上的尸体,低声说了句,
我“走吧。”
埃莫瑞斯看着我,有些困惑地歪着脑袋。
它似乎期待我会夸奖它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我并没有如它所愿。
我转过身招了招手,
我“走吧。”
埃莫瑞斯似乎有些不悦,低吼了几声,显然不满我的态度,它突然转过身,猛地扑向衣柜,衣柜并不结实,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我冲它吼道,
我“走了!”
埃莫瑞斯这才停了下来,它喘着粗气,低头用鼻子靠近衣柜嗅了好久。
忽然,一双虎眼从刚才被撞开的缝隙里死死地盯住了里面的某个身影。
是的,衣柜里藏了一个人。
那人看上去惊恐万分,脸色苍白,拼命捂住嘴巴,恐怕是想压抑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颤抖,眼神与埃莫瑞斯的虎目相对,默默对视了十几秒钟。
我再次催促着埃莫瑞斯,它这才跟着我离开了那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