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凯，快起吧，上课要迟到了。”唐九洲照着镜子，一边整理衣领，一边不咸不淡地提醒着。

石凯翻了个身，含糊地“嗯”了一身，没了动静。

唐九洲从衣柜里拿出一个黑色斜挎运动包，对着镜子比了比，颜色有点素。把包放了回去，换了个亮绿色同款包，又照了照镜子，还不错。

唐九洲从镜子里瞥了一眼石凯，依然保持着背对着他的睡姿，甚至带点轻微的呼噜声。唐九洲叹气，“午饭想吃什么，给你带回来。”

没有回应。

“好的，煎饼果子。”唐九洲报复般地用力从外面关上了门，“嘣”的一声巨响，他能想象石凯会如何不爽地咒骂他。唐九洲露出八颗亮白整齐的牙齿咯咯地笑。好学生似乎都是这样，一点点幼稚无比的恶作剧在他们心里，仿佛已经是他们做过最大的坏事了。

两个小时后，逃课的坏学生石凯被一通陌生电话吵醒，通常他是不接陌生电话的，只是此时睡得正迷糊，闭着眼用手摸索手机，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音色，“喂？”

保持着闭眼的姿势，石凯刚刚启动的大脑努力把“贷款”“信用”等词语拼凑成能读懂的信息，然后大脑给了石凯一个结论：推销电话。皱了皱眉，石凯努力将右眼睁开一条缝，歪过脑袋看向手机，精准按下挂断键的那一秒，右手握着手机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摔回床上，继续睡觉。

一分钟后，石凯拿着手机下床了。石凯的习惯就是这样，想睡的时候谁也别想把他和床分开，一旦醒了，会很果断地起来，雷厉风行。

石凯看了眼手机，10：20，反正已经翘课了，也不差再多翘一节。除了声乐类的专业课以外，石凯几乎没有哪门课程的出勤率有超过50%。往电动牙刷上挤了一长条牙膏，同步拿出手机，石凯给蒲熠星和文韬都发了一样的话：“开一局？”

蒲熠星和文韬都比他大6岁，两人都是全职游戏主播，经常和他联机打游戏。起初是唐九洲怂恿石凯打游戏的时候顺便开个直播，用他的话说就是“你只是出卖一点点色相，造福的却是全体女性同胞啊！”

因为给石凯刷礼物的人不少，石凯也就维持着隔三差五直播打游戏的习惯。不过唐九洲有一点说错了，石凯直播间的观众有一部分是男生，是喜欢石凯这款青春男大的男生。石凯对这事儿挺膈应的，他能理解取向的多样性，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挺别扭的。自我斗争了一个月后，石凯找到了个自欺欺人的方法，他管直播间的观众统一都叫哥儿们，无论男女。行吧，都是哥儿们，被哥儿们发发弹幕揩点小油有啥的，是吧？是的吧，反正石凯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大早上的，哪位观众老爷这么早看直播哦。”蒲熠星的信息回了过来。

几乎是同时，文韬的信息也发了过来：“这也太早了吧，我在健身房呢。”

石凯简单涮了下牙刷杯，才12月，学校的自来水已经冻人。石凯迅速给三个人拉了个群，“每次都要给你们两边发消息，累死了，拉个群方便。”

看着自己刚取的群名“国内顶尖游戏主播群”，石凯觉得气势不够宏伟，苦恼着重新取个什么样霸气的名字好。

洗脸的时候，石凯依然在词库有限的脑海中挑选着群名。在过滤掉“宇宙第一”、“史上最强”等一定会被另外两人蛐蛐的词后，石凯决定让这两个高材生来取名，毕竟一个是北大、一个是南大毕业的。

“我没时间，你找黄子吧，昨晚联机的时候他说今天上午没课。”文韬留言。

“你是说黄子弘凡吗？你们跟他熟，可我没跟他打过游戏啊，这也太尴尬了吧。”石凯调整了一下坐姿，宿舍的写字桌深度有限，他总是要把双腿岔开很多，才能勉强放下他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没有给石凯更多狡辩的机会，文韬推荐了一张微信名片过来——拉斯不吃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