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潇湘,他执她之手,笑看纷飞的落英。
浅色的花瓣落在她的秀发上,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轻轻吹落花瓣。
梦醒了,她仍在夜色里淌泪,滚烫的泪珠灼伤了沁凉如水的月光。
他是一国之君,那日覃山寺院里一见,他锦绣紫衣,绣着金色暗纹的腾龙。
她跪在观音像前,祈求美好姻缘。
她知他是帝,她知她只是文臣之女。
身份悬殊,如云泥之别。
她配不上帝王,她仍固执地为他失了心。
帝王看着虔诚的她,心中一动。欲上前一步,只是近一点,足以窥见女子的容颜。皇弟却拉着他去别处了。
她求到了姻缘,郎君是武臣的长子。
她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仅仅一面之缘,竟神伤许久。
她听见谁说,世上的缘分,皆已注定,若妄想的,皆是痴人…
将军的眉似剑般锋利冷漠,星一样的眸子深邃,本公主,沦陷了。
我在父皇前处处为他美言,他知晓之后,派人给我传话:将军说,多谢公主美意,以后不必麻烦公主,将军自有能力得到皇上赏识。
后来,我恳求父皇将我许配给他,他在殿前跪了一夜,恰逢那夜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父皇终是不忍爱将平白受苦,我亦为他心疼,遂罢了这桩荒唐事儿。
我亲自绣了一个荷包,满心欢喜找到她,他却冷漠地拒绝了。他冷声:“承蒙公主殿下厚爱,臣实在惶恐。”
将军上场杀敌,闻言此仗敌军众多,我连夜驾马为他送去父皇的另一块虎符。马废了三匹,我的双腿都磨起了水泡,眼球布满了红丝。
翌日,我军再次出战。
我在他的军帐里踱步,焦急不安。
掀开布帘,走进一个女子,细蛾眉,杏仁眼,翘鼻梁,朱唇一点,好一个妙人儿。
她声音很柔:“见过公主殿下,此仗势在必得,公主大可放宽了心。”她给我斟茶。
“你是谁?我怎么没听过将军营下有女子?”我不喝她的茶,她也不恼。
“将军途经我的家乡,我们那儿医馆的许多人,都来帮忙了。”她含笑。
她的笑,温柔得耀眼,我敛了敛眸子,不再说话。
我军凯旋,他官升三级。并请皇上赐婚,他与那个女子。
我躲在大殿之后,哭花了妆。
他喜素色,我便再不穿红衣。
他喜甜食,我便学着下厨。
他喜用剑,我为他求来绝世名剑。
罢了,他不爱我。
他大喜之日,我在宾宴的最角落处喝得酩酊大醉,我听见他们的喧闹声太吵,吵得让我恍惚。
反正,我下个月,便要去和亲了……
人们都说,她是天之骄子。人们崇拜却惧怕他们的女皇。
人们都说,女皇武功无双,驱逐外敌,所向披靡。
却不知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是泪湿枕巾。梦中是她的童年,深深的宫闱,高高的宫墙,深宫中,她孤苦无依,在险恶人心中磨练出铁骨。
有一天,那个如玉的少年,闯入了她的生活。好像一道光照亮黑暗。
她发誓要坐拥江山,只为了那个少年。
可是,等她拥有如画江山,却失去了如画的翩翩少年。
原来,他是凤,而她,是凰。凰涅九天,凤却化作烈火助她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