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上,站着一名紫衣女子,长发随风飘洒,凌乱中透着一丝灵逸。
她抱着琴,席地而坐。纤纤素手拨动着琴弦,琴声流转,摄人心魂。
吁——远处一名锦衣男子乘马而来,神色焦急,剑眉深锁。
女子突然轻轻笑了,心中却百味杂陈。
那一年他和她琴逢知己,无话不谈。
那一年他许她如画姻缘,琴瑟和鸣。
那一年他待她形同陌路,置若罔闻。
那一年她重病一场,他却怀拥新人。
那一年她苦守他书房外,却被前来的新人嘲讽。
那一年,她成了一个笑话,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心中的喜,怒,哀,怨化作一道泪滑过脸颊。
许是泪水模糊了视野,她看得不真切,十步外的男人也是哭了?
良久,那男子歉意地开口,阿菱,对不起,跟我回家好吗?
家?闻言,她止了一曲《相思引》,放下琴,抬眸茫然地问道。
不待他回答,她兀自喃喃,家,是你给的,亦是你毁的……
恍惚间,她退后数步,生生一个踉跄,伴着一声惊呼——不,坠入了悬崖。
风划过耳畔,她闭上眼,痴痴地笑了,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浮现着一幕幕——阿菱,这辈子我都只有你一人。
——阿菱,我想和你白头偕老,我的真心日月可鉴。
——阿菱……
九月初,枝头的叶儿渐渐枯败,凋零。
城墙之上,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一双星辰般浩瀚的眸子探向远方,却让人看不透他眼中神色。
千里之外,刀戟厮杀,剑锋碰击。远远望去,好似有硝烟升起,令人心颤。
“城主——”一个男子声音入耳。
那男子敛了敛眸光,指腹轻轻摩挲着玉扳指,缓了缓才吐出一字,蕴含着震慑人心的气势:“讲。”
那厢因他的反应怔了怔,诧异地开口回答道:“城主,苏小姐她来了……”
被唤作“城主”的男子愉快地勾了勾唇,还没作反应,身侧传来一道女声。
“聂云!”
聂云闻声眸间闪过一丝喜色,转过身道:“阿眠怎么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取下银色大氅给苏眠披上。
苏紫眠掩去狡黠,掠过聂云,亦眺望着疆土边界。笑道:“这江山如画,不如许本小姐一场盛世焰华?”
话音未落,她已然凑到聂云耳畔,吐气如兰。
“如今,边疆有慕将军镇守,城中之位,我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说道此处顿了顿,复又接着道,“……可我的妻位,可是空缺着呢。”
“好好好。”苏紫眠满意地答应着,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甚是勾人。聂云想了想,在女子的额上落下一吻。
九月中旬,街道铺上了红毯,柱子上缠绕着大红丝绸,横梁上挂着大朵大朵的红花,城中一片红, 似火红火红的枫叶那般热烈 。
马上的男子意气风发,风扬起他墨色的发,他朗声道: “琉璃梳子抚青丝。”
花轿中的人儿眼睫轻颤,浅浅吟和: “画心牵肠痴不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