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蜡的后果就是隔天许黥醒了个大早,半眯着眼靠在床头上,门外意外的有些细微的声响,是拖鞋擦过地板的声响,楼下隐约有碗盆碰撞的声音,许黥有些意外的扬了扬眉捡起桌上的眼镜,他的母亲在几年前拾掇起了早年的梦想,许钟鸿更是一年四季连轴转,这个点家里几乎没有生命体活动。
许黥踩着拖鞋进了卫生间洗漱,下楼时刚好碰上许知木捋着杂乱的头发咬着面包下楼,半长的刘海大抵是许久没剪了,长的有些扎眼,在眼睑处落下一片稀碎的阴影,耳后的头发似乎能扎一个啾啾,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利落的短发落到了肩膀,耳边的碎发被随手捋到耳后扎起。
许知木浅淡的视线落在许黥脸上,很快移开了眼。不自觉搅住的衣角忽的被松开,似乎有点皱了。
下楼时意料之内的看见了赵女士在厨房里久违的忙活,自几年前赵女士拾掇起早年理想之后许黥已经许久没见她在厨房里忙活了。许黥打了声招呼从玄关柜上拿了个面包,蹲在鞋柜旁系鞋带。
“你等一下小许一起坐叔叔的车去学校。”
赵女士嘴里的叔叔大概是一年四季连轴转见不着人影的许钟鸿,许黥系鞋带的手指顿住了,利落的将系了一半的鞋带系好了,倚在玄关柜上,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放着英语听力。
许知木肩上斜挎着个包,看着赵女士和许黥的互动就像是在看一副边角被岁月染黄卷起的画,一路略过赵女士停在玄关旁穿了鞋在许黥之前开了门就往外走,三步并两步很快就只剩下个小小的背影。
赵女士喊了声小许,也不确定对方听不听得见,只好小心的将手里尚且带着余温的袋子塞进许黥手里,又不放心似的叮嘱了几句。
“以前隔壁住的阿婆今天来江城看孙女遇上了还给送了一袋包子,都是阿婆自己做的你和小许一人吃两个”
“好。”
一路上不像是父子三个人坐在同一辆车上,许知木上了车一拉卫衣帽靠在窗边补觉,起初许钟鸿还会问几句许黥的学习,又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懊恼念叨几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后来似乎觉得尴尬又逐渐没了声。
许知木听到了吧,许黥半垂着眼看见对方的睫毛在颤动,像是脆弱的雏鸟在抖动尚未丰满的羽翼。
到教室时不出意外的看见谭昭几个活宝像是吃流水席般抓着几张卷子从一组窜到四组,忽的一旁响起清脆的敲击声,还在四组附近徘徊的谭昭一屁股坐在不知道谁的座位上。
李安旭飞快瞄了眼窗户,许知木肩上挎着包整个人站在阳光下,推开窗将书包甩在里侧略有几分凌乱的的课桌上扬着笑看谭昭朝桌里塞私藏的练习册答案。
“我靠吓死兄弟,什么恶趣味”
重新加入流水线的谭昭跟着靠了声“疯狗最近真的彻底疯狂,上次查手机几个老师一人一个袋那气势和扫黄的一样”
许黥没听清那人说了什么,但是大概是带着笑的,今天早上对方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许黥闷头写了一早上的破纸,斑驳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半边空白的卷子,好像又看见了那人不时投来的眼神。
课上大多数人拿着两支笔,红的黑的各一支,鲜少有人抬着头看黑板,大多埋着头,教室里只剩下笔尖落在卷子上的唰唰声。物理卷子一片空白的许知木迫不得已加入早班流水线,桌上摊着两份卷子。
黑笔落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后头椅子后拖摩擦地面的滋啦声显得尤为明显。
哗啦,笔尖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尾巴。恰巧二组的李安旭狗狗祟祟的扭头丢过来一团皱巴巴的便利签。
——自由落体运发动离开飞机距地多少米?频繁回头的李安旭咬着笔像是要把笔咬碎,纸团的背面用凌乱的笔迹一连写了两三个不同的答案。李安旭又整活似的丢过来一个粉红色的纸团——然后啪的一声砸在了后头的许知木桌上。
许知木写卷子的手顿住了,将半边空白的物理卷子撩起半边来向对方展示一片空白的物理破纸,摊了摊手像是摆烂似的闭了眼。
后头的许知木用笔帽戳了戳许黥的后背,朝他微微扬了扬手里的纸团,浅淡的眸子里翻涌着戏谑的情绪,好看的眉梢挑起半边。
许黥又在纸上唰唰唰写了两行大字后画了个微笑的笑脸,有点丑陋。垂手将粉色纸团丢在后头那人的脚边。
——早上拿了一袋包子,分你一半T V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