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也点点头,让人去休息了。
而舒也则是来到荷花池中心的小亭之中。
看着悬挂于高空的圆月,心绪万千。
她知道她不应该把心中的恨放在一个无辜之人身上,可她看着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要杀了他,但清楚她不能,更清楚裴言的无辜,可她还是介意那张脸,那张恨之入骨的脸。
如今的人进不得,退不得。
舒也双手托腮,看着夜空:“院长妈妈,我该怎么办?”
眼角的泪从脸颊滑落,她看着天空无声的询问着。
翌日一早,裴言醒来,见软榻上早已没了人影,心一阵失落,她还是趁他睡着离开了吗?
“公子,该起床洗漱,给家主夫敬茶去了。”裴言的陪嫁侍从四月端着一盆水走进房中。
裴言起身,穿了一套水蓝色的宽袖长袍。
他并不是正夫,婚后三天也不必穿着红衣,便选了一套水蓝色的衣袍。
“女君呢?”这里对外称呼自己的妻主为女君。
“女君一早便过去给家主夫问安了。”其实四月起来便没有看见舒也,还是苏木告诉他,女君去了她父亲的院子。
今天早上才走的吗?裴言看着早已没有温度的软榻。
四月伺候着裴言洗漱好,先是去了盛怀安的怀寿居,先给盛怀安敬过茶,这才来到白秋的风雅居。
刚踏入风雅居客厅,便看见舒也跟白秋有说有笑的,与面对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父亲,女婿给父亲问安。”裴言规规矩矩的跪在客厅中央,手中的茶水举过头顶。
此间还特意将衣袖往外拉了拉。
“小言啊,快起来。”白秋抬手虚扶裴言,转头假意训斥舒也:“小也你也是,也不知道等等你夫郎。”
舒也看了一眼从地上起身的裴言,眼神躲闪了一瞬:“我醒来时,见他还在熟睡,便没有出声打扰。”
裴言走至舒也身侧坐下,又将衣袖往下拉了拉。
这个动作虽然隐蔽,但还是被眼尖的陆爹爹发现了:“裴侧夫是不舒服?”
他这话一出,舒也与白秋都纷纷看向裴言。
“没有,只是衣服有些皱,拉一拉。”裴言笑着回答,看不出一丝端倪。
裴言刚坐下没多久,舒文馨的几个侧夫也都一一来到白秋的院子。
周齐与周越,一进门便看见了早早坐在那的两人,忍不住酸两句:“哟,我还以为姐儿得有一会儿才会过来呢,毕竟新婚……”
舒也懒得理周齐的冷嘲热讽。
这个世界女嗣难得,舒文馨除她之外,其他夫郎生的都是儿子,她也是太师府中排行老大。
而裴言则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他娘只有他爹一个夫郎,所以也没体验过男子之间的勾心斗角。
周齐见没人搭理他,便也惺惺闭了嘴。
接着舒文馨的其他夫郎也都来到了白秋的风雅院。
都一一给主夫白秋问了安,司程宇一向心思玲珑,一门便看见离白秋最近的舒也,与她身边的夫郎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怎的见大小姐与裴侧夫都成亲了,还这般生分?”司程宇嘴角掩帕,遮住上扬的嘴角。
舒也抬眼看向说话之人,这人就是母亲心尖上的人?果然生的极美。
皮肤白净,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裴言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这话他听出来了,这是说他与妻主不亲近,不像妻夫。
“孩子成亲前,没见过面,自是要一段时间后才能熟络。”白秋端起茶盏,带着凉意的眼神看向司程宇。
舒也则是低头喝着茶,这是男子之间的暗潮汹涌,白秋已经开口,舒也也没必要回怼他了。
“奴家记得主夫与妻主也是从未见过面,便成了亲,可像姐儿妻夫这般?”司程宇笑意渐深。
“父亲,各位爹爹,小也还有约,便不打扰各位大雅兴了。”舒也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裴言。
她见不得男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可见这司程宇不把她与新郎大婚夜后就不合的传闻传出去,是不罢休的。
“去吧。”白秋也看出来了,舒也不喜与他们一堆男人坐一起。
舒也得了白秋的话,拉起裴言的手腕便离开了白秋的风雅居。
直到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舒也才将裴言的手放开:“抱歉冒犯了。”
“妻主,我本就是你的侧夫,何来冒犯?”裴言一脸不解的看向舒也。
他不明白,舒也好像很排斥他,可他把他们之间的事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他确定他与舒也真的是新婚夜才正式见到的。
他不明白,那个环境出了错,让舒也对他那么冷淡?
“妻主,阿言是哪里惹得妻主不高兴了吗?”裴言想起洞房花烛,舒也的冷淡,与今日……鼻尖微红的低头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这个世界除了男子有月事,与男子有子宫以外,其他特征都与现代男女无异。
舒也不敢抬头,怕看见那张恨之入骨的脸,可她也清楚,这个裴言,不是那个裴言。
可她对那张脸还是接受不了,它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被丢在冰天雪地被冻死的罪魁祸首是谁,长什么模样。
“抱歉,我没做好娶夫的准备……”舒也依旧是低着头,手下的五指握紧,若是裴言没长着那张脸,或许她愿意好好待他。
“那妻主为何娶我?”裴言抬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但声音的哽咽却怎么也压不住。
“我们是皇上赐婚。”若不是女帝赐婚,恐怕此时都不想成家……
是啊,他们是赐婚,还是母亲亲自去求的赐婚!
裴言无力的倒退一步,他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人,他的长相不说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出众,女子多为皮相着迷,他以为他的长相,至少也不至于让舒也刚成亲就冷落了他。
“我知妻主的意思,阿言愿意等妻主。”说完屈身行了个礼便由四月牵着回了西院。
在回去的路上,裴言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公子,这舒家大小姐怎的这般说。”看着自家公子脸颊滑落的眼泪,四月心疼极了,昨夜本以为两位主子已经圆房,却不想早上伺候裴言穿衣时发现,公子手腕处的守宫砂竟然还在,再加上今天舒也的冷淡,便知他家公子嫁过来第一天便受了冷落。
“四月,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也不可再议论女君。”听着四月为他打抱不平,裴言语气严厉,出声制止。
“可是公子,这舒家小姐,如此待您……”
四月话还没说完,就被裴言打断了:“四月,你是我的陪嫁小侍,这里不比院正府,这些话切勿乱说。”
“四月知道了。”四月低下眼,心中依旧不忿。
舒也这边也回到自己的主院,主院后有一小片竹林,拿出原主最为宝贝的古筝。
坐在古筝前,看了许久,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一直跟在舒也身边,不吭声的水燕,看着舒也对着古筝发呆,不明所以:“主子?为何看着这古筝发呆。”
“许是许久没碰了,竟觉得有些生疏了。”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她这个异世魂没碰过也是真的。
水燕挠挠头,也就俩月没碰,也会生疏了?
舒也闭眼回忆着原主的记忆,手指慢慢的拨弄着琴铉,始终是没有碰过古筝的手,声音也不如原主弹的那般悦耳动听。
而水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小姐手真的生了?她家小姐的古筝可是京城难缝敌手的,要不是坐在那的真的是自家小姐,她都要怀疑是那个不会的小姐在练琴呢。
舒也也很尴尬,知道自己会弹不好,可也没想到竟然弹的这般差。
但尴尬一瞬,深呼吸回忆着原主弹琴的每一个细节。
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终于在傍晚时,能勉强弹出一个曲子。
期间舒也连午膳都未曾用,眼看着小姐连晚饭都不吃了,水燕不淡定了,跑去跟白秋把今天的事简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