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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败雨天

林果果跟阮初徒步走到离学校最近的便利店。

林果果在店外站着,迟迟不敢进去,有些担心穋淇会不会嫌弃她买的录音笔又便宜又土。

阮初明显看出林果果的想法,还未开口劝说几句,结果林果果就仿佛注入了鸡血,充满动力地径直往便利店内走。

“……”

情绪变化还挺快。

等到二人买完东西后出来,迎面而来就见到了录音笔的主人。

“……”

怎么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偏偏就总是在面前晃呢?

穋淇懒懒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倚靠在小道的栏杆上。身旁跟着三个人。

林果果手肘轻撞了一下阮初,有些紧张,“现在给他吗?”

阮初咳嗯了声,想到了一个办法:“也可以明天早读早点来学校然后偷偷塞进他书桌。”

林果果考虑了一下,“行。”

林果果把录音笔塞到白色薄丝防晒衣后,和阮初走到小道时,穆淇把狗尾巴草往左侧吐掉,疑惑冲她们开口,“怎么都不跟我打招呼呢?”

林果果看他,“为什么要向你打招呼,你又不是裴肆,那么矫情干什么?”

“……??”

现在裴肆不在现场。

语一出口,不仅穆淇身边的兄弟面面相觑,就连阮初也愣了。

其实林果果把上万块钱的录音笔不小心弄坏之后,心情很不好,所以语气也有点冲。

可穋淇才是录音笔的主人,弄坏他的东西,还对他语气那么冲。

林果果有些后悔,道歉话语未出,穆淇就开口,“心情不好?谁惹我们果果大小姐生气了?”

穆淇一说,林果果就更加委屈了。

眼见人姑娘眼眶里泪珠盈盈的,穆淇有一些不知所措。

还没反应过来林果果就跑走了。

穆淇:“?”

眼见阮初也要跟上,穆淇开口在后边询问:“阮初,林果果咋了?”

阮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干巴巴开口:“没事。”

话落,她也跑走了。

穆淇:“……”

他又不傻,明显看着就有事。

这时,裴肆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吃错药了?”他对穆淇说。

因为在学校被老师叫批改卷子,所以裴肆有些晚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来就见穆淇一幅怀疑人生的模样。

苏子词替穆淇回答,“他好像惹林果果生气了?”

宋浩实摸不着头脑,女生咋就这么容易生气。

穆淇这才想起什么,问裴肆,“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阮初跟林果果?”

“有。”

……

阮初劝了林果果半天,她才终于不再难过,现在林果果已经回学校拎车,骑单车回家了。

阮初现在在等王叔,王叔还没来。

她百无聊赖地低头在小道上踢脚下的石头,声音就像是小锤子轻轻敲击在铁片上,发出“叮”的一声,清脆而短促。

面前出现一双耐克鞋。

阮初抬头。

阳光热烈地洒在这片翠绿的树林中,每一片叶子都仿佛在尽情地欢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裴肆站在阮初眼前,他的身影在斑驳的光影中显得格外鲜明。

少年的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深棕色,几缕碎发不安分地贴在他额前,他的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一阵轻风拂过。阮初的脚步不自觉地向后挪动了一小步,脚下的树叶在她的运动鞋下发出沙沙的响声。裴肆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阮初。

他淡淡开口,“林果果应该不小心弄坏了穆淇的录音笔吧。”

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裴肆没想到穆淇那么笨,难怪思维不好,成绩更不用说了,烂得稀巴烂。

刚刚听穆淇说,下午他的录音笔不知道被谁掰了两半,而刚刚林果果又从便利店门口出来,穋淇一和她说话,她情绪就不对了,还差点哭了。

然后裴肆过来找穆淇的时候,看见林果果跟阮初并肩说话,林果果似乎有些心虚。

是个人就应该能猜到大概了吧。

阮初觉得裴肆应该去当侦探大师。

“穋淇还不知道吧?”

裴肆看她,“告诉他干嘛?应该让他自己动动脑子自己想。”

“哦。”阮初缓缓点头。

引擎的轰鸣声逐渐靠近,王叔打开车窗探出头,“小姐,原来你在这,我找了半天。”

阮初颔首:“王叔。”

“唉。”王叔发现裴肆,笑着打了声招呼:“ 少爷。”

裴肆淡淡勾唇也颔首打了声招呼。

阮初打开车门。

“对了。”王叔说:“小姐,先生夫人今晚要出差,让你去裴家吃饭。”

阮初应了声,似是想到什么,转身看裴肆,“要不让王叔顺便载你回家。”

裴肆轻嗤了声,漆黑的双眸染色笑意,语气却有些不太好,“大小姐不会是想找个机会跟我单独相处吧?”

阮初本来就打开着车门,还没进去,闻言:“……”

真的是很无语。况且王叔也在,哪是二人单独相处了?何况每次都是他在她眼前晃,她一次主动上前也没有。

阮初脾气也上来了,没理他,径直走去车内。

她在后座车窗前探头,没好气地冲裴肆说,“你爱去不去。”

裴肆:“……”

好像在哪听到这句话似的。

哦,前几天钟芸阿姨也是这样说裴肆的,让他吃饭爱去不去。

本来裴肆没打算要搭车的,一听她这话,胜负欲马上上来。

他意味深长的勾唇,冲前座的王叔道,“王叔,不好意思啊。既然阮大小姐开口说顺便要载我一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您看方便吗?”

阮初:“……” 他这语气怎么显得他很无辜?

“行啊,方便。”王叔实在是不懂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

裴肆坐在后座,阮初的旁边。

阮初有些不耐烦,侧着脑袋看窗外,虽然也没什么好看的,但好歹比裴肆好看多了。

结果裴肆跟一小孩一样幼稚,时不时食指曲起敲着玻璃窗桌面。

阮初:“……”

她不喜欢这些声音。

阮初蹙眉,转头看他:“能别发出动静了吗?”

裴肆语气满不在意:“哦。”

阮初侧头继续盯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不过,也的确没有动静了。

到裴家时,家中并没有钟芸跟裴品成的身影,听吴婶说是去商场买东西了,让裴肆跟阮初先吃饭。

天也不知不觉黑了。

餐桌上,周遭很静默,只有筷子的响声。

其实钟芸跟裴品成虽然很有钱,但很清贫,一点都不炫富,反而每年都会给“慈善资金”捐款,也会给陌中捐款,反正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

半晌,阮初打破这静默的氛围,开口套近乎:“听说你学习还挺厉害的。”

“……”

她其实不太会说话,不像林果果那样是个小话唠,相反,她从小到大因为病况是有些自卑的。

不过阮初心想,在学校公告栏上不就有写裴肆的名字吗,全校第一名或第二名在高一和高二年期中末考都有他。

然后她还问这样的问题。

尴尬吗?好像只是随口问问套近乎?可干嘛要跟他套近乎?

“你不知道?”裴肆反问。

“知道。”

“那还问?”

“哦。”

“……”

然后,就没对话了。

吃完饭后二人哑声默契的走到一楼客厅。

裴肆握起游戏手柄,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挥动打游戏,而阮初静静地在旁看他操作。

不得不说,裴肆打游戏还挺厉害,手速很快。

好半天,钟芸跟裴品成才姗姗来迟地回来,二人手中还提着四五个购物袋。

“叔叔阿姨好。”阮初率先出声打招呼。

钟芸跟裴品成笑着应了声。

裴肆开口:“爸妈,你们去哪了?买那么多东西干嘛?”

“对了。”钟芸没理裴肆,走到阮初身旁坐下,顺便把几袋购物袋放在地上。

裴肆:“……”

被父母不理睬他己经习惯了。

裴品成这时也把购物袋子放在地毯上,而后上了楼。

“初初。”钟芸说,“你爸爸妈妈太忙还没告诉你,他们去美国出差了,有个重要的合同要签,估计半个月后就回来。然后吴妈呢,老家有点事,己经请假两个月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这段时间你先来我们家住行不行?”

阮初其实也说不上内心的感受,乖巧点头。

阮初除了在幼儿园见过钟芸阿姨和裴叔叔的回忆,在上小学与初中时就没再见过他们。

现在从B市搬到A市,爸爸妈妈跟叔叔阿姨也重新有了联系。

钟芸想到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瞧我这脑子,都忘了。”

钟芸一只手指了指在地毯上的购物袋,温和开口:“初初,那些,给你买的洗漱用品和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阮初这次是真的说不上内心的感受,感觉有点暖流从心脏滑过,“谢谢阿姨。”

“不用太客气了啊。”钟芸眉笑眼开道:“对了,安婶已经将你房间打扫好了,就。”钟芸想了想,“房间就在三楼走廊的尽头。”

阮初点头,“好。”

钟芸让安婶把几袋购物袋内的物品布置在阮初房间。

阮初跟钟芸聊了一会天后就去房间,本来打算拿衣物出去洗澡的,却看见了房间内有配带卫生间。

阮初内心松了口气,不用每天总跑出去洗澡了,不然会尴尬死。

她闲空打量了眼房内设备,东西齐全,又都摆放的很整齐,地面也很干净。

她打开衣橱打算去洗澡,看见里边各种各样的衣服,很多。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都是上千上万块钱的。

大概跟王叔商量好了,翌日阮初吃完早饭后是裴家司机李叔载她跟裴肆到陌中的。

一到校,阮初就自顾自走,理都没理裴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甩他的路程太远了,裴肆在后头喊,“喂。”

阮初:“……”

她不叫喂。

阮初转头:“干嘛?”

裴肆似笑非笑的:“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

“没有。”

“哦。”

“……”

然后,就没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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