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烁师父是要带我去见神仙吗?
白烁扬眉,激动地挽住拭雪的手,清透明亮的眼眸自带机敏之感,璀璨夺目。
拭雪仙?
拭雪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她缓慢从躺椅上站起,堆叠的裙衫顺势而落,翻卷间恰如紫藤萝迎风而绽,晕染出一片勾人的层峦。拭雪随手握着烟杆,修长玉白的指尖绕着圈银链,轻轻一碰便有脆响。
拭雪我带你逛青楼,找小倌~
白烁啊???
白烁一顿,表情瞬间凝固,她僵硬地瞥了眼身旁的重昭,心道罪过,却又有些跃跃欲试,毕竟是个新奇事儿。
白烁我爹会打断我的腿的。
拭雪断了一条还有一条呢。
拭雪拖长了调子,眉眼中尽是揶揄,这小白烁分明已经兴奋了,还要装模作样。
白烁跟着她,顺口狡辩。
白烁咳,我、我是为了见神仙。
重昭阿烁,这世上没有神仙,而且青楼那种地方岂是你俩……
拭雪我……俩?
拭雪似乎有了些别的兴致,她蓦地凑近粗布麻衣的少年,重昭呼吸骤然滞涩一瞬,有些僵硬,却见女子随手勾起躺椅旁的酒盏,抵到他唇边,堵住了少年剩下的话。
她挑了挑眉,吐气如兰。
拭雪年纪不大,想管我呢。
拭雪等长大了再说吧。
重昭脑袋嗡嗡的,跟充血了似的,成了一团浆糊,他顺着拭雪的目光下意识接住酒盏,心旌神摇,不过愣了片刻,回过神时便只能瞧见女子摇曳生姿的背影了。
她似乎很适合紫色,如鸦墨发被一支步摇簪住,流苏精美,牵扯着人心也随她晃着,落不到实处,只能栖息在她的肩上。
重昭自嘲一笑,刚要放下酒盏,却像被施了咒法般石化了——瓷白的杯口上,不深不浅的绯色唇印赫然在目。
她借这穿肠毒,给了他一个吻。
而此时的不羁楼,沸反盈天。
梵樾坐在二楼,隔着晃动的纱帘看堂下花魁妖娆起舞,空气中氤氲着浓厚的酒香,有些醉人,他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无念石,神思不属。
偌大妖界,仙门禁忌,他都寻过了,狡猾的小狐狸,你究竟在哪儿呢?这么躲着我,是怕我撕碎你吗?
而此时,白烁站在门口打量四周。
白烁师父,这就是新开的那个不羁楼?和城中其他什么万花楼、红袖阁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拭雪万物皆有别,听说这不羁楼楼主长得很美,小阿烁,你想不想见见?
白烁撇撇嘴,看破还说破。
白烁我看是师父你想见吧,放心,都给你安排好了!
话落,几道雄浑霸道的壮汉喝声从旁传来:“让开让开!!”
白烁带着壮汉并一堆大箱子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周围人受气势所迫,下意识让开道,却仍在指指点点。
她的煞是出了名的,这点不痛不痒的闲话白烁才不在意,她清了清嗓子。
白烁在下白烁,千金万宝在此,请见楼主!
又是一个想见楼主的。
楼下的藏山随手一指,露出候在堂中的几十个人,不屑。
藏山这些人都是想见楼主的,你……得排队。
拭雪倘若我们不呢?
拭雪嘴角微弯,烟杆往藏山胸前轻轻一敲,几缕丝线不知不觉地从他胸口抽出,卷进了烟里。
拭雪看来不羁楼楼主真是个妙人,手下的石头也会讲道理。
白烁嘶……
她这动作放在人族与调戏无异了,白烁抽了抽嘴角,师父你可真是无时无地不在戏弄别人啊,而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盘,是不是有点胆大妄为了?
不愧是她师父!
藏山却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只因那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真身,那铅灰色的烟杆也绝非凡物,能将人的情绪抽走似的,他方才的烦闷竟烟消云散了。
藏山你究竟是谁?
拭雪无名小卒,慕楼主美名而来,听说楼主人间绝色,想一饱眼福。
梵樾是么?
声音一出,拭雪便觉得不对。
只听吱呀呀两声响,二楼正对大堂的巨兽口内,男子华服飘扬,步如流星,跳跃间显出几分游刃有余,直直冲出落在正堂中央。
黑色皮靴踩在地面,男子玄色披肩,红蓝内衬,浓墨重彩的容颜看起来有些阴柔的妖异,眼神里却尽显疏狂。
“楼主!楼主!!”
满楼红尘客霎时一拥而上,被天火拦住。
而拭雪瞧他一眼,睫羽忍不住颤了颤,方才还未复苏的记忆一股脑涌了出来,滚烫的身躯似乎还箍得她喘不过气,这是碰上作的孽了?
但梵樾眼神淡漠,什么也没想起的样子,只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瞥了二人一眼。
白烁被他那看蝼蚁的眼神恶寒到,白了他一眼,果断告状撒娇。
白烁师父,这人怎么没礼貌?
拭雪你觉得他是人?
白烁一愣,有些心虚害怕。
白烁他……不是人?
罢了,拭雪低叹一声,语调意味深长。
拭雪是吧,是美人。
极域妖王,皓月殿主。
拭雪耳后的月牙印记隐约闪亮了一瞬,她眯了眯眼,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看来兰陵被盗的无念石果然在梵樾手里。
孽不孽的另论,无念石,得是她的。
梵樾是你们想见本楼主?
拭雪对~
梵樾眼神一凛,直接伸手将拭雪扯进怀间,两指扣住她的脖颈,捕捉气息。
拭雪没收敛,反而顺势枕在他手臂,抬眸时连眼角都带着勾人的媚意,她唇角微弯,手沿着他的肌肤抚向无念石。
拭雪楼主这么主动呢,你这张脸,的确值得春宵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