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对峙之时,门却自外开了。
城主白荀身披甲胄,腰侧还配着刀,脸色沉静,声音极其洪亮。
白荀城务巡防,例行检查!
白荀的身后是几个士兵。
一入内便将这里面几乎围了起来,身后的一个士兵去同梵樾的人检查手续,白荀的目光落在他们三个身上。
白荀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
白荀小小年纪不学好,逛青楼?!
这沉闷的气息终于消散。
只是此刻大堂内回响的只有白荀说教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他先看向重昭。
重昭白叔,我们不是……
重昭的眸中尽是无奈。
声线略有些沉闷,却是硬生生的。
白荀不是什么。
白荀尤其是你,你和小瑜都快要成亲了还来这儿,对得起你姜伯父吗?
白荀的话音方才落下。
重昭还未开口,倒是梵樾薄唇轻启,不知是气还是在笑,尾音微扬,那双眸子却闪着危险的光。
梵樾成亲?
虽然姜瑜仍未看他。
但是偏生就是可以感受那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让人生出几分颤栗的黏腻目光像是透过她的衣裙。
看到她的颤抖,她的畏缩。
她险些都要忘了重昭的身份。
是她的童养夫。
姜瑜白叔,我们知错了。
姜瑜现在便走。
再不趁机走怕是要走不了了。
白荀还未应答,姜瑜便已经拽着重昭走出了不羁楼,在她未看到的地方。
梵樾再一次在掌心凝结了妖力。
不过这次却是一条泛着光的锁链。
藏山楼主,楼主!
藏山眼疾手快地将他的手按下。
他拼命地对着梵樾挤眉弄眼。
可梵樾的眸始终如融了霜雪一般的寒凉。
姜瑜车夫,再快些。
姜瑜紧张地催促着那驱马的车夫。
马车颠簸之中,她险些栽在重昭的身上,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姜瑜的腰。
只是她的额头不可避免地磕到了些。
白皙的额头泛着红。
重昭怎么这么急?
重昭习惯性地帮她揉着头上的伤。
可是偏又想起方才那不羁楼楼主的模样,他好像见到姜瑜同他在一起很生气。
端着与姜瑜已经熟识许久的样子。
重昭你与那楼主认识吗,阿瑜?
姜瑜不认识。
姜瑜很快便否定。
只是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
重昭苦涩的扯了扯唇,终究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仍旧轻柔地抚过她的额间的伤。
在与她分开的十余年里,他从一个对她了如指掌的人,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分明拼了命想挽回。
可是好像做什么都无用。
天色渐渐自明转暗,如泼墨般漆黑的空中无一颗星,只一冷月如钩悬在天边,更为此刻添了几分寒意。
悄无声息间,一缕幽香钻入少女的房间。
姜瑜今日难得的没有做有梵樾的梦,只是却觉得周遭他的冷香气难掩,如同将她整个人都包围其中。
让她好生难受。
蹙着眉睁开了眸子,方才醒来的她意识还有几分模糊,可是手触到榻边冰凉的玉雕时,她即刻清醒过来。
这不是她的房间。
姜瑜猛然自榻上坐了起来,却可怕地发现,面前是垂落的纱帘。
这里,是不羁楼。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四周看了又看,并未发现梵樾的身影,便毫不犹豫地穿上了鞋履。
然而,掀开那纱帘的一瞬。
竟对上一双乌黑的琉璃瞳。
梵樾的眉梢微挑,眸中闪着危险的光。
梵樾又要去哪里啊?
梵樾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