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安静了,刚刚那句话还回响在他的耳畔。
梁铅华一怔,身形紧绷,僵硬地回头。
果然那个人就如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是天帝。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天帝眉眼带笑,缓缓地朝他走过来。
他走路时幅度不大,但身上的玉佩一直在“叮叮当当”作响,震得梁铅华心境持续泛起涟漪。
只要,天帝想靠近他多一点点,梁铅华就立马后腿,总是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天帝也不恼,好声好气地跟对方说:“域铭殿的仪式对你的吸引很大啊。”
天帝时常对梁铅华微笑,可是梁铅华不想领这份情谊,从来没有看着自己笑过,而是透露出万年不变的冷脸或皱眉。
天帝扶额,唇线抿直,“我可以无动于衷地看你把仪式弄毁,我也可以放你走。”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梁铅华不动声色地凝视平齐,脸上毫无表情。
天帝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即便注入如同岩浆般的热情得不到回应,他也不在意。
“我这个条件很过分,你肯定不喜欢。”天帝语调凉凉的,此时此刻,内心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那你就不要说。”半晌,梁铅华冰冷的说道。
天帝这时候发现梁铅华不知何时手持长剑。
那把长剑在月光的加持之下,生起了银色的光芒,使剑的温度更加冷了几分,就如同它主人一样。
“你真的要杀我吗!”天帝太阳穴的青筋凸起,突然发怒,不再克制情绪。
“你不可以杀了我,我活着就是对你有利。”他心情澎湃,越说越起劲。
正当天帝沉醉于其中时,梁铅华和他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展开了进攻。
可能是常吃修丹田的药,身子有些弱,三个复杂的回合之后,天帝已经支撑不住了,躲在石柱休息之余在不断的喘气。
天帝微微探出身子,呼吸声沉重,说话也是相当费劲,“你比当年厉害多了,我非常欣慰。”
梁铅华清冷的气质配上无表情甚至能够产生威慑力,说话的力度似乎是浮在空中的柳絮,但带来的影响是持久的。
“你总是提以前,但我以前只和你有交战的经历,每次你说这些云里雾里的话,是想让让人感觉我和你关系很好吗?”
天帝心惊肉跳,眼皮不自觉跳动,嘴上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梁铅华没有垂下眸,由于没有睫的掩盖,眼波里的流动暴露的一清二楚。
天帝很快的看出了里面隐含的意思,对方的眼波正在激愤地窜|流。
梁铅华接下来的一番话,使他们两个人的隔阂拉宽,他们两个人之中有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瀑布。
梁铅华说道:“刚刚我就在想,如果我封你的嘴,你是不是就再不会胡言乱语了; 卸下你的手,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写一些莫须有情谊的诗。”
说罢,梁铅华半腾空而起。
他手臂上既优美又有力量的肌肉线条紧绷成一条线,剑貌似能一直精准的抓住目标,天帝不擅长应付如此密集攻势的剑术,所以处于劣势地位。
眼看,那一把长剑就要从对方脑门穿过,幸运的天帝及时闪到一边,刚好剑直直的插|在遗失四周的一颗冰晶球上。
冰晶球快速地吸收到了长剑的法力,体积涨得飞速,瞬间爆炸。
爆炸的时候,冰晶球彻底支离破碎,无数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梁铅华内心推测这应该就是突破仪式的关键,于是,马上召回剑,开始逐个攻击于周围的冰晶球。
不知道冰晶球到底是什么作用,即使梁铅华把它们全毁了,仪式最顶端的那火苗还是在腾腾燃烧。
天帝眼看事情即将败露,着急在原地跺脚。
他咬破了手指头,用鲜血画了一个阵,想通过“偷窃”得来的法力因此囚|禁梁铅华。
奈何,梁铅华及时看出了意图,手掌合十,手指挥动着伶俐的光辉,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破了他这个阵法。
天帝立定脚跟,腰板挺直,双眼的瞳色变换成了可怕的金黄色。
他口中念起带有方言的咒语时,身后升起一团浓浓的烟雾,一丝光线都透不过的烟雾蔓延到梁铅华的四周。
大地的板块翘首,殿内剧烈地抖动,灯全部在同一刻破碎。
梁铅华抿直唇线,腾空而起,奋力地突破重重的雾霾,利用外界雾霾和几秒的隐身之术,抓住对方的视线盲区,动作率先地用剑戳进对方的眼睛。
天帝大脑一片空白,本来还有时间躲闪的,可是,剑携带的光芒万丈,即使剑刃没有与眼球触碰时,五彩斑斓的光芒就已经把他眼睛烫得火辣辣的,生理性地流眼泪。
不可量的法力灼伤了他的眼眸,天帝的右眼视线模糊,逐渐失明。
紧接着,梁铅华点穴,封住了天帝的穴位和命脉,如果长时间不破除,对方就不能动弹,只能像个木头似的。
天帝料想到对方是真的起了杀心,额头冒着冷汗,慌慌张张的说道:“你不要杀我,我愿意告诉你正确解除的方法。”
梁铅华听闻忍不住冷笑,随后干脆利落地往天帝胸口狠狠地扎一刀,可是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
天帝仰天大笑,眼神里折射出轻蔑。
他皱起眉头,推测对方应该是吃某种特质的药导致血液凝固一会时间,看来是有备而来。
他们大概也是中了计谋,梁铅华想。
竟然敌人靠着某种途径,使刀剑伤害不他的身|体,梁铅华转换了另外一种思路,闭上了双眼,又开始弹奏起的琵琶。
演奏琵琶不仅是生活的闲情雅致,对梁铅华而言更是有利直击敌人要害的武器。
随着悠悠的歌声传达,琵琶催促空气伸出丝带。
看似柔软力度却无比坚硬的金丝带学着大蟒蛇的捕猎方式,缠上对方的全身,下一秒永远比上一秒力气还要大。
不到一会儿,天帝听得头晕眼花,脸涨得通红,唇色紫白。
琵琶的丝带传递着甜蜜的香味,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鼻腔灌满这种味道,就是如此美味的香气,却是毒。
丝带的紧密程度已经到到达恐怖如斯的地步,乐声的旋律高昂,高低起步频率多,听得人心颤,天帝感觉表面的肌|肤即将要绽开。
梁铅华的指尖在不停地挑拨琴弦,琴弦振动的幅度比往常要大。
他嘴上也同样不饶人:“你在外面是一副高傲的模样,在我这里又是另外一个低微的形象,哪个是真实的你呢。”
“还是说你只是天生爱演戏,对万人有万张面。”
“你应该好好的反思你的罪行,你这个天帝之位也是你用不正当手段抢来的,天地之威你何曾真真实实拥有过。”
天帝边遭受肉|体的痛苦,还要承受心灵上的打击。
他已经很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在今天晚上,因为梁铅华,尝到了久违的眼泪。
眼泪是苦涩,齁咸的。
天帝唇角缓慢地流出鲜血,鲜血顺着脖颈,滴落在纯白的衣襟上。
他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吐字:“你赢了,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所以不屑和我计较,因为你知道只要你开始认真和我辩论,就顺了我的心意。”
天帝舔了舔唇角的血,洁白的虎牙上已经被深红色渗透,“你聪明又强大,可惜的是,你低估了我。”
他意念合一,宫中的人听到天帝从远方传出的命令,急忙忙地赶过来,巴不得踏平域铭殿。
梁铅华猜到对方可能要搬救兵,于是,分散三分之一的法力,搭建起一个透明的屏障。
只要有人完全是凭肉|体,缺乏慎重的防备地靠近屏障分毫,四肢便麻木,七窍流血,部分法力也会被所设置的屏障吸进去。
士兵们看冲在前面的将军已经深受重伤,就连简单的站立也无法做到,不免的心慌。
副将艰难地扶着将军,没到几秒,将军骨头散架似的,又瘫痪在地下。
副将看向一旁的木头士兵们,怒吼:“快去找仙医!”
士兵又瞥见三大使者的身影,焦急地问道:“请问使者大人,这怎么去营救陛下?!”
旁边的士兵纷纷说道:“对啊,感觉像是有东西笼罩着域铭殿的中心,我们无法进去。”
“是不是徐雪垂来了,肯定是他!”
“我相信天帝一定能杀了徐雪垂的!”
兵群一下子闹哄哄的,副将一个冷厉的眼神终于熄灭了他们的分享欲|望。
副将恭恭敬敬地说:“三位使者大人,将军神志不清,我们一切都听您的命令。”
有一位青衣使者眉捎掠过烦躁之意。
他深呼吸两口气,“我和另外两个使者的法力融合一起,尽量毁灭屏障,麻烦您随便挑几个人去找法力高超的神仙。”
副将点点头,“好,我就放心交给使者大人们了。”
三位使者的站位互相留着空隙,脚底三人的银线分别构成了坚固的三角形。
他们的法力相互交汇,最终成了一条耀眼的直线,朝着同一个位置展开猛烈地进攻。
士兵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跟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各自眼睛都瞪大,不敢眨眼,生怕自己眨眼之际发生了变故。
“你说,使者大人们能行吗?”
“徐雪垂那么厉害,从来没有人捉到他,概率不大。”
一会过后,使者们感觉自己的法力被掏空,但屏障毫无受损的痕迹。
士兵见状,忧心忡忡,对着身边的人小声嘀咕:“恐怕不行。”
使者转过身子,不耐烦地皱眉,汗水还停留在脸颊,“能不能别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闲话。”
副将军跟着怒喝道:“想活命就把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