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梁夕像是被打了鸡血，一心只有学习。连到补习班时都安静了不少，李言都被她那种求知若渴的精神震惊到了。
当李言问梁夕是受什么刺激时，她只是笑笑不语。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追你！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梁夕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周五下午，教室萦绕着某种欢乐的气氛。
明天要开始放假，国庆七天长假，同学已经兴奋的听不进课了。对于枯燥的高中生活来说，唯一能让学生期待的就是假期！当然，与假期相伴的当然是繁重的作业，但这时候谁还在乎小小的作业呢？！
梁夕也很期待假期，以往她都是和朋友出去玩，或者在家看小说和电视剧。但一想到要好多天见不到李言，那点激动也消散地差不多。
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热热闹闹的收拾书包，扎堆离开。宋浩知道梁夕要补课，和她说了声再见便急匆匆回去了。
校园里全是欢声笑语，大家回家的步伐都很轻快。即使是被留下打扫卫生的人，脸上都是轻松愉快的。
梁夕离开时往四班教室看了眼，没有李言，他应该已经去补习班了。他向来走得早，不浪费一丁点时间。梁夕也没期望自己能看到人，她只是最近养成习惯了，就想去瞧上一眼。
到补习教室时，李言果然已经在那。桌上的资料摆的整整齐齐，就像他这个人，规整利落。
梁夕从门口慢慢挪过去，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李言，你国庆有啥打算啊？”梁夕放下书包，转头询问旁边的人。
李言修长的手指拨了页书，闻言看向梁夕，平淡地说：“去兼职，国庆兼职还挺多的。”
“你呢？”说完反问一句。
梁夕想说，可能要做很多事情，除了兼职。但她面对着眼前的人，说不出口。
“你都不休息休息的嘛，每天看你不是在学习就是兼职！大忙人一个！”梁夕开玩笑似吐槽，她是真的很心疼他。
李言抿了抿唇，清冷的眼眸有些晦暗。还能因为什么？穷呗！他得养活自己啊。谁愿意在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背上生活的重担。
可能是为了年少的自尊，也许是不想在朋友面前多说，也可能是其他某些不知名的原因。李言没有说出口。
“节假日也没其他事，闲着也是闲着。”这个理由倒也真实。
“我也是呢！正好朋友礼物的钱还没攒够，你能不能带我一个！”梁夕找准时机，说明自己的苦恼。她根本不在乎李言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讲述的事。她可以为了李言放弃假日的娱乐，去做辛苦的兼职，李言同样有他必须做的事和爱护的人。
“我们是朋友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一起挣钱一起暴富嘛！”梁夕见李言沉默着，开始上招。
李言不太清楚梁夕家的情况，但能付得起补课费，家境应该不错的。梁夕平时大大咧咧的，一副不怕苦不怕累的样子，他也不确定了。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同，他也不能妄下判读。至于她说的朋友，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李言想起她上次狼狈可怜的样子，突然开口道：“兼职很累的，上次你也体验到了，你确定要跟着？”他不知为何想让她知难而退。
梁夕还哪管累不累，见李言语气有些松动，想也没想就回道：“累有啥的，我都是乐在其中！”
“那行。明天七点在上次那个商场门口集合。”国庆期间各个商场都是很热闹的，人多店也很忙，往往这时候都是大量招人。
两人约定好兼职的事，便进入学习的状态。梁夕想到明天又能和李言在一起，做试卷的速度都变快了。李言看着女生嘴角藏不住的笑意很难理解，女生的想法他理解不了。工作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呢。
补习结束后，梁夕刻意等着和李言一起回去，她紧跟着李言，生怕他又突然不见了。
两人顺利坐上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位子很空。梁夕跟在李言后面，自然地坐在他身后。梁夕觉得自从遇上李言后，她变得像个变态。无时无刻不想着他，和他在一起时，目光控制不住的看向他。但又怕看的太久被发现，她总是小心翼翼地。
她喜欢跟在或者坐在他身后，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看着他。比如此刻，梁夕坐在李言身后，望着落日的余晖洒在他柔软的发和坚毅的背上，周围只剩下公交发动机发出的轻微响声。
位子间隔不大，梁夕仿佛闻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橙子清香。那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也从是从她喜欢的人身上散发出的。
以前读小说时，里面的主角总能从彼此身上闻到莫名的香味，看多了她还会当成梗笑。此时才明白作者并非胡扯，也不是为了营造暧昧的氛围，而是事实。经历过的人会深有体会。
梁夕日后总是会回想起那日。那独一无二的味道她只在李言身上闻到过，比他的嗓音还诱惑人。反正梁夕是无法自拔，彻底陷进去。
车辆到站，梁夕感受着橙子香味在空气中逐渐消散，李言的身影也隐没在身后。
回到家，梁夕提前和父母说放假的安排。她告诉父母老师布置了任务，她需要兼职才能完成。梁声和何欣虽然心疼，但女儿态度坚决，他们也不是什么顽固刻板的人。对于不危及安全的事，他们也不愿束缚女儿的翅膀。
“你尽力就好，太累的话就不要做了！不然爸爸妈妈会心疼。自己注意安全！”何欣小声嘱咐，没有阻挠。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和班级同学一起的，就在附近的商场，安全的很。”梁夕得到父母同意，也很开心。
十月一日，国庆第一天。
梁夕来到商场时，周围已经有些人。街道上每家商店上都插着红色国旗，商场的大屏幕上放着天安门升旗画面。一派热闹又温馨。李言准时到达，便带着梁夕进入商场。
梁夕跟着李言，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运动裤。衣服有些发旧，但干净整洁。李言长得好，身高腿长、面容冷俊，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被吸引的人。
商场内打着冷调的白灯，照的前面的人更加耀眼。现在时间还早，里面人还不多，但节日红火的气氛浓烈。
李言带着她走进一家餐厅，经理说还缺服务生和一个迎宾员。所谓迎宾员就是站在门口负责指引和问候的人，在人多的假日，显然迎宾员比服务生更轻松些。
李言没有犹豫的选择服务生，把迎宾的岗位留给她。
经理看着梁夕，了然的点了点头。梁夕被看得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有些惊喜。被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尤其那个人还是她放在心底的人，但也许他只是把她当朋友对待呢？李言肯定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她情绪起起伏伏。
一整天。除了午饭和上厕所，梁夕都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女生。女生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人，空闲的时候便会和梁夕闲聊。
“我和你说，里面有个服务生超级帅！”女生边说边悄悄的给梁夕指方向。
梁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其实她不想关注谁帅不帅。在她眼里，李言就是世上第二帅，第一当然是她老爸。看着女生满脸期待看着她，梁夕不想扫她兴，也转头往里看。
没想到看见的人就是李言，他端着盘子在各个桌位间穿梭，忙碌而不显慌乱。梁夕看着他来来回回，心里只有心疼。她觉得李言是在替她受苦，他本来也可以轻松点的站在门口，那张俊秀的脸说不定还能吸引更多的顾客。
梁夕转回头，不忍再看。她抬头看着商场中热闹的场景，有的是一家几口出来吃饭的，有的是朋友几个出来娱乐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
以前这些人中也会有她的身影，一直以来她都是无忧无虑的幸福着。有爱她的父母，有陪她的朋友。认识李言后，她学会了小小翼翼，她隐藏在人性中的细致敏感被激发，她体会到了些人生的酸涩。李言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也羡慕过面前匆匆而过的陌生人，或许他早已习惯独自一人。
之后，梁夕选择和李言一起做服务生。
李言看着每走过他身边便会冲他笑的女生，他脸上的冷色淡了些，也会用温柔的眼神作为回应。自从认识梁夕后，李言常常能感受到一种温暖，它无声无息，慢慢融化着他身上冷硬的坚冰。李言自己也解释不清那种感觉，似乎超越的友谊，又不同于爱恋。虽然这两种情感他都没有经历过。
长假最后一天，梁夕偷偷去隔壁的商品店挑了两个风格一样的书包玩偶挂件，深色的小怪兽给李言，米色的留给自己。
兼职结束后，两人准备下楼出商场。
梁夕叫住李言，把包里的玩偶挂件拿出来，递到李言面前，“这个送你，作为国庆节礼物！”
“这是我们成为朋友过的第一个节日，礼物你可不能不要！”
“你可以把它挂在书包上，我帮你挂吧。”梁夕见李言没动作，便主动靠近。
书包褪色严重，原本黑色已经变成浅灰色，和玩偶的颜色倒也搭配。梁夕找到书包的拉链，把小怪兽挂了上去。单调的书包顿时染上可爱的气息，衬着人也有些呆萌。
李言看着拿玩偶挂件的女生突然靠近自己，身体一僵，任由她在背后折腾。梁夕送他礼物，他第一反应是惊喜的，长这么大还没有人送他礼物——以朋友的身份。学校里也有女生送他东西，但那是有目的的。
他又不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真情假意，他还是分得清。梁夕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他能感受到。只是有时他觉得梁夕给的友谊太沉重了，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梁夕，谢谢你。礼物我很喜欢，但以后别这样了。”李言淡淡的说了句。
梁夕眼神微暗，她知道李言不开心了，虽然他没直接表现出。难到自己做过了吗？她只是想送个礼物让他开心一下，当她不在时让小怪兽陪着他。虽然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走吧。”李言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让梁夕伤心了，但这样也挺好，不要离他太近，不要对他太好。
梁夕沉默的跟在李言身后，两人路上没再说过话。
分别时，李言说了句明天见。梁夕摆摆手，注视着他慢慢消失在老旧的街巷里。
十月份的北方小城，傍晚已有些凉意。
梁夕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内心一片寂静。她觉得李言就像这灰暗的天幕，冷冽而深沉。路边的灯一盏盏亮了，给周围增添了一些暖意。
黑暗中需要光，昏黄微亮就够。太亮的话，夜就不像夜了。
梁夕伴着最后一丝暮色进了家门，屋内亮堂堂的。母亲在厨房做饭，父亲边回消息边和母亲聊天，和谐又温馨。
她回到家迎接她的是光，李言呢？他面对的是什么？梁夕控制不住的想。
梁夕打开手机，翻到李言的号码，犹豫了会儿，还是发了个信息。
回到房间，拿出存钱罐，她的心情瞬间明朗了些。
国庆七天假期，梁夕没陪父母，也拒绝了宋浩和乔然的玩乐邀请，就在商场中兼职度过了。不过她也不觉得惋惜，既陪了李言，还攒了钱。七天挣了一千多，守护星星基金又多了些呢。
小城某个老旧的小区。
李言回到屋子，里面冷冷清清，一个人没有。他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青菜，给自己下了碗面条。一个人吃完，洗了碗，又去洗了个澡，才回到房间。
房间里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书桌以及衣柜便没什么了，显得很空荡。
李言躺在单人床上，视线却聚焦在桌子上的书包。看了一会，李言移开视线，打开手机准备定个明天的闹钟就睡觉。
手机上跳出一个未读短信，来信人是梁夕。李言手指微颤着点开，上面写着：国庆快乐！
李言看着短信沉默了一会，突然小声说了句，你也是。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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