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来轻巧,可终究在万佛寺生活了这么多年。
到离开的时候,时尽放不下这株花,又舍不得那棵还没长好的草。
纪咏自那天以后便一直跟在时尽身旁,生怕她反悔,时尽也乐得多一个帮手。
不过有些东西到底还是得避着旁人。
倒不是有什么东西纪咏不能知道,只是他在那东西就不灵了。
时尽“我的玉佩还没收拾。”
正在清点草药的纪咏放下手中的册子。
知道时尽向来爱惜她的玉佩。
纪咏“我去装整好,再叮嘱他们仔细放着。”
时尽满意,觉着这几天纪咏实在是太乖太省心了。
他一走时尽就进了隔间,这是她的实验室,旁人进不得。
推开沉重的木门,入眼的是几乎割裂了时空的一幕。
明亮的无影灯支在一排现代化精密仪器旁。
一应俱全的手术设备,除开周边堆放的书册,半点瞧不出未开化的古代影子。
入口处红外线灭菌仪正在工作,时尽断掉开关,仪器在她收下消失。
下一个是高精度显微镜。
……
一步一步,现代的痕迹被抹去,这里又恢复成该有的样子。
最后,时尽抱起那摞书册,加上外室的草药,这里再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样子了。
不知是刚好还是故意为之。
时尽刚摆好竹筒册,纪咏便回来了。
他扫了一眼时尽身后的小门,状似无意道,
纪咏“里面需要叫人帮忙吗?”
时尽摇头,
时尽“不用,我已经收好了。”
纪咏点头,向来习惯掌握全局的却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纪咏“都收拾好了。”
纪咏“只是你尤其喜欢的那枚我没见着,是单独收起来了吗?”
时尽“哪枚?”
她素来喜新厌旧,应也没什么喜欢到能让纪咏单独拎出来问的玉佩。
见这人蹙眉,时尽又使劲想了想,终于从记忆里搜出了一个印象。
那不算什么珍贵的料子,不过雕工精湛。上面有瑕的一点红砂恰到好处,得了时尽一段时间的青睐。
至于纪咏为什么印象深刻。
不过是他当年对她的命格侃侃而谈的样子太过讨厌,时尽借着玉佩为自己出了一口气而已。
时尽“丢了。”
时尽回应,轻描淡写。
纪咏“丢了?”
时尽“嗯。”
时尽拈起起腰间的两枚玉佩。
都是羊脂玉,一枚用的是黑绸的络子,垂下来两缕,看上去是男款,与少女的样子有些不符。
另一枚则显得花哨多了。
时尽扯下这枚。
时尽“给你。”
纪咏“又给你待厌了的?”
纪咏“哪有人这么送东西的。”
时尽“那还我”
明明都瞧出他喜欢了,又嘴硬。
时尽鼓鼓嘴,抬手去抢。
纪咏“都送给我了,你又想拿回去。崔小姐这可不行。”
纪咏闪身躲过,颇爱惜地在腰间端端正正的把玉佩挂好。
这个没生命的小石头是越看越可爱,他忍不住拨了一下,笑意从眼底漫开,中和了眼角泪痣的清冷感。
纪咏“我很喜欢。”
时尽喜欢看他笑也就没有再抢,哼哼道。
时尽“那就不许扔了。”
纪咏应下了,
簌簌寒冬,佛灯温和地给予着光,影子落在地上。大一点的那个侧着身子为小一点的挡住寒风。
纪咏“南海路远,崔兮时,我会护好你。”
少年神色认真,不知是说的路途还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