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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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办了出院手续，我在医院住院部门口见到一个坐轮椅的小女生，应该是比我大几岁吧，可是她的骨头细细的，身材娇小，脸色惨白。我回头问唐晓翼：＂我需要坐轮椅吗？＂

唐晓翼：……

又是被创到的一天。

唐家。

我趴在窗台上，使劲往外看。春节已过，街头的一些店已经铺张开了，我发呆似的盯着摊上的一个老爷爷正调着金色的糖浆。我还记得过年那天我领了压岁钱去买糖画，那时候他的生意还真是好啊，人挺多，我不喜欢在人里挤来挤去，加上一群小孩子吵吵嚷嚷的挤着，不好意思进去，一直等到最后一个，我垂眸，老爷爷灵巧的双手在舞动，这时远处的花火停歇了，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却还在耳边，我家客厅的灯亮起来，从里面飘出饭菜混合的香气。这时才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老爷爷把糖画递给我，我呼出一口气，张嘴一咬，含混不清地说了声：＂谢谢！＂，远处的烟花再次放上来，一向是干活不说话的老爷爷也停下了动作，轻轻的对我说了声：＂春节快乐。＂我愣了一瞬，回头，那古旧的摊子好像封存了一整个热闹的春节。

来不及细数回忆，唐晓翼从客厅里搬来一个机子，他笑着解释：＂收音机，我有几十盒磁带，有几盒在学校里找不到了，给你听听。＂他在调试，磁带应该有半年没放了，连他的动作都有些不熟练。我盯着少年的眉眼，目光又落在收音机上，开玩笑般的说：＂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听歌，也没见你买磁带，这些都是朋友送的吧？＂他颔首：＂所以挺乱的。你听什么？＂

我一直是不怎么喜欢听歌的人，长到这么大，我记得住的就是爷爷奶奶在做饭时随口喊出的样板戏调子，几首山间童谣，我喜欢上次去乡间，客舍主人的小孩子为我们唱的歌，那歌声飘散在山涧里，细细碎碎汇流在了海里。

＂致爱丽丝？＂他说。

＂月光曲。＂我肯定的说。

那盒磁带放在CD机里，放的离沙发远了些，我扯着他坐在沙发上，他是端端正正的坐着，我盘腿，侧耳听着。

＂听，变奏了。＂我附耳对他说。

好久过后，门口的锁开了，唐奶奶提着中午吃的菜回来了，我没有起身中断旋律，唐奶奶讶异地看着我们：＂你们还是好着呢，从小看着大的。＂，我当然知道她惊讶的是我和唐晓翼终于不吵嘴了。唐奶奶在过年的时候就见到过我几次了，这时候进厨房问我：＂吃排骨？熬汤还是红烧？＂我连忙回应：＂红烧！＂唐奶奶打开冰箱门，默默地多添了一样菜。

离吃午饭还有三个钟头，唐晓翼招手让我进房间，我穿上棉鞋小跑着跟上去。他从床下拉出来一大箱东西。我捧着脸，他拿出一大本相册，我翻着，恼怒的发现前二十面全是我的丑照，我生气的说：＂你还把它洗出来了？＂唐晓翼没心没肺：＂送给你，就当生日礼物了。＂

我：＂谢！谢！＂

＂好啦，过两天我提前走了，开学在五月，有一场学年庆，你不必参加，那就五月见，我的电话你有吧，在岛上的时候你打电话，不然你要被迎接的热情学长学姐们吓死。＂他回客厅搬回来了磁带，我说：＂圣斯丁不是有外国学生吗？我得起个英文名啊！＂

唐晓翼道：＂你爱起就起，那里的人人人都会一口中文，你介绍的时候是说祁今还是祁愿安？＂

我回：＂不知道，反正作业本上写祁今。＂

＂哦，还有一件事，我的冒险队队友也在学校，希燕是女孩子，你们可以认识认识。应该聊得上下来的。＂

＂得啦，还有两天，我又要死命预习学课了。＂我哀伤地看向唐晓翼初二新发的课本：＂借我两个月，不还。＂

＂搞笑。＂他回道。

201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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