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昕昭刚准备睡下,寝舍外便响起了课钟和司业那道透着严肃刻薄的声音:“一年生速速出寝舍前去上课!”
青隐一副“该来的总会来的”的表情,放下了书,语气怀念:“历史啊,总是惊人的相似。”
半阖着眸子抬起了些,望向花昕昭:“师弟,需不需要帮忙?”
花昕昭:“……师兄,你现在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叫幸灾乐祸?”
“诶↗→”青隐变为一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的表情,纠正后辈:“这叫淋过雨,顺手撕破别人的伞。”
“走吧师弟,师兄扶着你,晚了可是要被罚站的。虽然你眼下是个伤员,但司业向来严厉。”
“……还真是多谢师兄。”
青隐乐呵得像被夺了舍:“不客气的,师弟。”
在季元启接手前,青隐往花昕昭怀里塞了把伞,“小小心意哈。”
来到集合的学堂,不少学子都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打着哈欠,想来是刚睡下便被课钟敲醒。
还有不少带着怨气和同伴交头接耳。
而最前方的,是一手提灯一手拿着名簿的司业,灯火将他脸上的严苛之色照映得毫无保留。
花昕昭咂舌:“还真要上课?到底是哪位先生这么缺——”
“缺少见学子的正常作息啊?”德字差点脱口而出,被花昕昭险险吞回。
推着他的季元启打了个哈欠,听到了花昕昭的话,一脸匪夷所思:“小爷竟然选过宵禁之后的课?!”
在季元启的视角盲区,罪魁祸首脸色有些微的不自然,“说起来,我好像看到你选过某个晚上才上的课。”
“哦,天文课啊。”季元启恍然大悟,恍了不过半秒,反应过来不对劲,“小爷不是已经划掉了吗?”
“花祈安,怎么回事?”季元启弯腰歪头,对上了花昕昭闪躲的眼神。
花昕昭尴尬一笑,余光捕捉到了个熟悉的身影,挥挥手道:“白同砚!”
正是今日在鹿鸣堂结识的白蕊儿,身边还有一位身着武服的眼生少女,看着有些精神不济。
“花同砚,季同砚。”白蕊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而后轻轻拉了下身边的陌生少女:“这位是鄢南曹家的曹小月,因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刚到明雍。”
“小月儿,他们是我今日结识的同砚,南塘花家二公子花昕昭和华清季家少主季元启。”
曹小月半睁着眼,声音带着困意:“你们好……”
看到曹小月有些发白的脸色,白蕊儿面上一片忧色:“小月儿还好吗?”
见花、季二人也投来担忧的眼神,白蕊儿解释道:“小月儿平时睡觉最忌讳被打扰,今晚怕是睡不好了。回去之后我给你点支安神香吧?”
后一句,是询问曹小月的。
“没事,只要不是每晚都夜半敲钟,本小姐就撑得住……”
花昕昭见着曹小月的模样,想起了年幼的某段时光,也是晚间睡不好,白日就精神不济,头昏脑胀,对曹小月这般深有所感。
忽而,他想起了自己特意带来的一盒莲子。
到底是初次独自一人离家远行,南塘风荷,唯莲子可久存,伴他至千里之外的宣京,以慰一颗思家的心。
现在倒是正好可派上用场。
莲子有健脾补气,养心安神之效,花昕昭主动提出明日可带一些给曹小月。
曹小月听了,忽然来了精神,双目亮晶晶的,扯了扯白蕊儿的衣袖:“那我是不是有莲子糕可以吃了!”
白蕊儿无奈地笑着,像是这样的事曾经上演过许多次,温柔又纵容应下,又对花昕昭说:“等做好了,我也给你送一些作为感谢吧。”
花昕昭想到莲子糕那清甜的口感,无论吃多少都不会腻,自然是承应下了,还和曹小月就着糕点交流了起来。
白蕊儿见二人对糕点如出一辙的狂热,觉着有趣:“没想到,花同砚竟和小月儿一样,对细点如此热衷。对莲子的功效也很了解。”
季元启见融不入二人热火朝天的氛围,自觉退开,恰好听到白蕊儿的这一句。
他的眼神依旧落在那个说起心喜之物便双眸明亮的少年身上。
“祈安出生南塘,莲子从小采到大,可是行家一个。而且,”蓦地,季元启想起了他们的初见,带上了点点笑意,不似平日的潇洒肆意,更多的是心间软下一块的柔情,“要不是他家里人管控着,他怕是能把莲子糕当饭吃。”
活像糕点成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