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理，亦祭吾神。愿吾神护我沐家无忧。”站在最前方的家主声音沉稳而肃穆，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众族人神情凝重地跪伏于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目光专注地望着正前方的祖先牌位。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冲进大殿，眼睛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高处的家主身上。“夫人生了，是嫡长女！”
家主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披黑袍、面覆轻纱的身影从阴影处缓缓走出。她周身佩戴着各种辟邪之物，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恭喜老爷喜得千金，在下在此先行道贺。五年后的今日，我必来此接走这位小姐，完成祭神之礼。”
家主连忙点头哈腰，“大人请上座，快快请起，请让小辈们为您奉茶。”他语气恭敬到了极点，因为眼前之人那千年如一日的容貌，以及家族世代相传的那个预言——那是只有家主才知晓的秘密。
众人虽不解，却不敢多问，只能安静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有那位黑袍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
五年后离祭神之礼还有三个月前
“我想给她留下个名字，不知夫君可否答应？”女子一边沏茶，一边问着身边的丈夫。
“不可，这规矩，祭神之人不配拥有姓名。你又不是不知道吗？”
“从现在开始改了不就行了吗？反正又不让她随我们姓，留个名字而已。那么多孩子死了，留个名字，留个念想而已。”
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丈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离祭神之礼三天前
“女儿，这衣服是父亲特地让人给你做的，记得啊，三天后穿上。还有，以后你就叫易安。”离他只有半腿高的小孩点了点头。
“比你那几个弟弟妹妹乖多了。”丈夫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语气温柔。
祭神之礼当天
五岁的易安穿上了那件父亲送她的新衣，母亲在她的胸口别了一只精心绣制的花，父亲则拿出一块牌子，挂在那花上——易安，以及那一行小字：“以此女祭于吾神，愿永生永世平安。”
---
一十五年后，第六次祭神。
“少爷，是嫡长女。”那位少爷没来得及开心，听到旁边的那位大人说道：“今日可不是什么吉日，倒是忌日啊。这女孩子出生的可不是时候，虽不阴，却比阴更阴。而且她的右手的胎记也很奇怪。不知道那位神明，还要不要？”
“那要怎么办？我今年没有别的嫡长女，那五年后……”
“我又没有说没办法，你现在去找块白布，把她的头给盖住，但不要把她捂死了。除了睡觉的时候，任何时候都不许摘。长大时头巾必须要掩盖身形。听说你们最近给这些祭祀之人取了名字，这名字以后就叫——千秋。她的院子除了必要的侍女外，其他人不许进入。母亲和父亲也可以。在五岁之前，不允许踏出院子一步。最好是找人随时看着。如果神明同意，我便会将她带走，否则的话，你们这些年积攒的一切全都会前功尽弃。”
身旁大人嘱咐完这些，便喝了口茶。
“您将要带她去哪里？”
“境外之地。”
五年后，千秋被带到了那个常用的祭祀台，在蒲团上向神灵的像跪拜。坐在台上的那个祭祀官缓缓开口：“行了，我将她带走了。之后你们按照每五年祭祀一位长女吧！”
千秋静静地跪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随后跟着那位黑袍人缓缓离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