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回班

“啪”的一声，班任把两人上课做的题拍到桌上，声一出办公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们身上。

　　“你这有了同桌挺爽啊？有人让你抄了是吧！你看看这单位错的都一样，你这让我怎么说……”齐峰不停数落着。

　　闫秋抬眼看向齐峰，只觉得他嘴像连珠炮，炮弹还是无限的。

　　肖宂转头看着闫秋背手低头满脸无所谓的样，感觉这些话他都快听得耳朵长茧了。

　　“肖宂，我说他没说你是吧？他让你给他抄你就给他抄？他让你死你怎么不去？”齐峰看肖宂心不在焉，数落他的音量变大。

　　肖宂猛地被齐峰点名，抬头看他满脸通红的样，感觉他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自己脸上，只能学着闫秋背手低头。

　　闫秋听齐峰这么说话有些不满，撇了下嘴说：“老师，我也没让他死啊。”

　　肖宂听闫秋帮自己说话，心中有些不自在。抬头看向班任，那咬紧的牙关表明他是真生气了。

　　“几天没抽你手痒了闫秋？赶紧滚回去上课，你俩把这题抄十遍。”听上课铃一响，齐峰也懒得再说，只让他们回去上课。

　　肖宂松了口气跟着闫秋跑回班门口。

　　“报告！”闫秋站在肖宂前头喊道。屋里的老师没开门，只透过玻璃瞪他俩一眼。

　　闫秋早见怪不怪，看肖宂皱着眉才开口解释：“那是英语老师，姓王，可凶，课代表都跟她一个样，我没少挨她抽。”

　　肖宂听完他的话窘迫感减轻不少，开玩笑道：“那你们班主科老师都挺像皇上的。”

　　他笑着回：“可不是吗，那架子端的，学生碰着他们得给磕一个似的。”

　　两人在外头站够时间王莹才让进去。肖宂看着讲台上的女老师，四五十岁个子很矮，但确实凶，连带着语气也不善。

　　“干什么去了？我的课不知道提前回来准备课前读？”肖宂看她慢悠悠地整理着桌面说，应该是不太在意这事。

　　“数学老师叫我俩……”闫秋一听肖宂提到数学老师，赶忙拉他衣服。看老王真有些怒随即摆摆手，闫秋又拽了下肖宂示意回座。

　　“你放心吧，她记不住这事。”闫秋怕肖宂多想，杵他一下说。

　　他倒不太在意，下次注意就好，只是没搞懂老师的反应，问道：“她跟数学老师不对付？”

　　闫秋捋顺头发说：“有点，老互相抢课拌嘴。下课说，老王刚瞪我了。”

　　肖宂听他噤声，自己也低头踏实听课。

　　“下节体育，可算是能活动活动了。”闫秋伸着胳膊说。

　　两人一节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不少，一低头光动嘴不动头这方法都快练到大成了。

　　“还几分钟下课？”肖宂问完瞥到他抬起手腕，看了眼亮屏的智能圆表。

　　“二分钟，吃糖吗？荷氏的蓝莓薄荷味。”闫秋问。

　　肖宂点头，从他手心里拿过糖，含着感觉凉感直冲脑门，困意都被冲散不少，把剥下的糖纸随手塞进笔袋。

　　“你爱吃糖？”肖宂想起他早上给的瑞士糖问。

　　“也不是，主要学校只让带糖，被查出来说是低血糖就行，其他的直接没收，要不我就带辣条薯片了，上个学跟进监狱似的。”闫秋语气有些控诉的意味。

　　刚打下课铃，体委就招呼着班里人出去上体育。两人从后门一前一后走出去，闫秋故意往肖宂身边凑，一比个子看肖宂比自己高点不太乐意。

　　肖宂偏头看他心情不好，以为是他因为没零嘴吃才这样，开口说：“我走读，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闫秋听完立马精神不少，比他矮的事直接忘到姥姥家，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他抬手拍着肖宂的背，给人拍得直弯腰。自己觉得不够又补句：“真的啊？”

　　“我没必要骗你，再拍就吐了。”肖宂说。

　　闫秋一听把双手插回兜，肖尧看他吊儿郎当的样，活像地主家傻儿子。

　　“行，帮我带四根玉米烤肠，我在这学校过的跟和尚没两样，可算能开荤了。”闫秋妥协着说。

　　肖尧应下他。两人溜达着，刚到操场闫秋就被一个胸前挂哨的男老师叫走。肖宂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班里就已经集合，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

　　肖宂站在队伍旁，体委等全班集合完后看他个高，说去最后一排找个地站便没了下文。

　　后排看他过来，自觉让出一人的位置。上课铃响起，他加快步子站到了队伍后排最外边。

　　“哎哎，你就是新来的学生？”站在肖宂前边的男生转过头和他搭话。

　　他看那男生有些憨厚，体型不算小，只是身高比自己矮点，不让人反感，戴着半圆黑框眼镜，像学习很好那派的。

　　他点头回答：“是，有事？”

　　男生招手叫肖宂凑近些，怕两人说话被老师体罚，等他凑近才说：“我叫李庆，你叫什么？看你腿挺长，体育应该很好，一会跑圈能带着我点么？我让张老师罚麻了，闫秋过几天市级比赛单独训练去了，这一阵没法带着我。”

　　李庆想着他和闫秋半天就能熟成那样，应该是有共同话题，没准就是体育呢，才有了这想法。

　　肖宂听完他的话，觉得自己的体育还算不错，就答应他说：“肖宂，一会跟着我。”

　　“得令。”李庆这才转过身站好。

　　肖宂听完他的话想着闫秋比赛的事，老师说散开才回过神。

　　“那个……散开活动，展开双臂量下前后左右，听老师说放下再放下。”男生看自己旁边的人低着头，以为是新来不懂，出声提醒道。

　　肖宂听他语气小心翼翼，感觉性子很内敛，但人看着像脾气不太好的。

　　“嗯，谢谢。”肖宂回他说。按照他的提醒散开，看体委带着班里人热身，自己也跟着做起来。

　　“上道！”体育老师看四组热身做完，才开口喊道。

　　秋天多风，肖宂感到手有些凉。

　　他抬眼看班里人脱下外套放到足球场上，感觉身上还是有些热，刚脱下挂在臂弯，没迈步李庆就凑了过来。

　　“我也放衣服，正好给你带过去，你穿的不是校服也好分辨。”他说完没等肖宂回话，就小跑着去放外套。肖宂则站到跑道左边等着他。

　　“跑！”老张见人齐后一声令下，肖宂感觉身边的步子声像打到耳膜，有些带乱自己的步子，也没法回头看李庆在哪。

　　等肖宂跑到耳边只剩风声时才转头瞥了眼，看他跟的住才放开步子跑。

　　“肖哥……不行了……”李庆哈哈的喘气声从肖宂身后传来，于是他放慢步子等李庆缓劲。

　　肖宂打死也没想到李庆直接伸手拽上自己卫衣后摆，他猛感喉间一紧吐槽道：“我靠……你说的这个“带着”你跑啊？”

　　他被勒的咳嗽，感觉身后像带了个漏气轮胎，声势不小就是跑不动。

　　肖宂估摸着离终点还剩一百米不到就随李庆去了，用缓来的劲带他冲了线。

　　看他松手躺到足球场上喘气，肖宂也走到他一旁盘腿坐下。

　　“你平常不锻炼？”肖宂看他跑一千累成这样问道。

　　“练啊，练也没练过这么快的。你别说，今天跟着你跑可算及格了，我以前得闫秋带着，不及格可真罚五圈。”李庆面色涨红着说。

　　肖宂摸了摸脖子，被勒的感觉还没消，想到闫秋也会带他，问：“你也拽闫秋衣服？”

　　他没回答，只伸出手让肖宂拉他起来，他起身捶着胸脯才说：“不拽他的，今天实在是跟不上你，真不是搞区别对待，强度猛地一大，感觉两腿一蹬就能升天了。”

　　肖宂听他说话有趣，多聊了会。听下课铃一响走过去穿上褂子，又顺手把李庆的扔给他。

　　他接住说：“谢了，我先回班写题了，有不会的就来问我。你要找闫秋就去主席台下面地库，他这会应该在那换鞋。”

　　肖宂点头，想着左右没急事，找他一块走也好。

肖宂走到地库往右侧的铁门里看去。

　　闫秋正低头换着鞋，头发有些湿，看上去没少流汗。地库的灰尘大，开了两个细长窗子，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落到闫秋身上，给他渡了层淡黄的光。

　　肖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只觉得闫秋被光勾勒出的身形太过瘦削，那身藏蓝白相间的校服在他身上也显得过于宽松。

　　肖宂的臂膀挨着铁框，隔着外套他也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发呆，上头染了些跑道色，白运动鞋衬的那一抹更红，也不知道能不能刷掉。

　　闫秋刚换完鞋起身，看肖宂靠在门口有些惊诧，但被加圈的烦闷消下些许。按理说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宂听见闫秋的声音抬起头，见他终于发现自己，笑了声答道：“等你一块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