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弹?”喃喃自问了一句,张衡收回了信封,对着龚箭快速说了一句:“好好想想我的话。”便隐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龚箭捡起那颗子弹,看向子弹射出的方向,黑暗中只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是流弹,为何在开打之前便已射出,这狙击手准星也太差了吧?如果不是流弹,那么这个目标是谁,是张衡还是自己?就算第一枪打偏了,为什么没有补射第二枪?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警告?那么警告的对象又是谁?一时间,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龚箭高速运转的大脑之中,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得都快不像一场简单的对抗赛了……
抛却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不说,接下来的两天都风平浪静,可龚箭的心里却不平静,张衡的那番话不可否认给自己带来了触动,他喜欢万众瞩目,他喜欢那种自己的优秀被所有人认可的感觉,他甚至对那个所谓更大的舞台产生了一丝好奇和渴望,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一种虚荣,而绝不是他当兵的初衷,张衡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第四天,龚箭带着他的小组挪了个窝,从河的左岸挪到了河的右岸,行动是在半夜进行的,练的就是夜间武装泅渡。顺利到岸后,一个组员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人有人待过的痕迹。
龚箭拨弄着显然没来得及完全掩埋的小土坑,突然心中一紧,这个人还没离开,就在附近!
迅速和组员打起战术手语,示意他们引蛇出洞,龚箭无声地背靠一棵大树站了起来,冲着逆风而动的草丛开了枪。
枪响,人动。
草丛中一个黑色身影蹿了出来,没命地向树林深处跑去。
“消灭!”
命令下达,所有人都朝着跑得飞快的背影开起了火。
谁知在密集的火力之下,黑色身影异样灵活,竟然一边跑,一边做出战术规避动作,避开了绝大多数子弹,但是仍然有几颗子弹清清楚楚地射中了他!
可令龚箭他们无比惊奇的是,被射中的黑影并没有停下,就连他的衣服都没有冒烟!
“这……这个人他犯规!”一个组员不服气地叫了起来,“兄弟们去把他抓回来!”
“别追!”龚箭皱起了眉,匆匆一瞥之下,那人的装备似乎并不与演习人员相同,这太奇怪了。
而且,那人的背影好生熟悉!
好像是陈善明?
但几乎是立刻,龚箭就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想,陈善明党校课程没有完成,绝无可能此时出现在此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便是一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
他是谁?又抱何目的?是演习安排还是偶发因素?
这三个巨大的疑问占据了龚箭的全部精神。
殊不知,那个被判定为不可能出现的某人正靠在密林深处的大树上平复呼吸。
后背传来隐隐的钝痛,陈善明试着转动胳膊,事起突然,他连防弹衣都没穿,必然是起了淤青了。
真是!好端端地大半夜换什么驻地啊!吃饱了撑的啊!陈善明蹲下身,一边清点装备,一边默默抱怨着龚箭那毫无必要的军事转移。瞎折腾!害得老子毫无防备,跑得跟亡命徒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认出来!
胸前的通讯灯闪烁起来,陈善明按下按钮,苗狼的声音就从耳机中传来。
“雪豹。”
“是,你说。”
“猫头鹰有新动作,已与山鹰等会合。”
“明白,静待其变,等候命令。”
“是。”苗狼顿了一下,关心道,“你那儿怎么样?”
“差点暴露!”陈善明没好气地答道,“被龚……雪狼撵得跟孙子似的。”
“哦……”苗狼的声音突然飘忽起来,一听就是在憋笑,“谁让你非要跟我换的。”
“要是你,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抓住了。”不服气地反驳一声后,陈善明招呼了一声就切断了通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该怎样重新接近已经开始警惕的他呢?
此时的龚箭面对一团乱的局面反而冷静下来,开始细细分析自己的处境。
至少有两个人在盯着自己,一个是明面里的张衡,一个是身手非凡的神秘人,如果那天开枪的不是神秘人,那就还有第三个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难道真的如范教所说树大招风,自己已经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不管怎么样,局面再乱也只是场演习。龚箭不害怕任何挑战,反而有种淡淡的兴奋感。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多超出常规的事情,那么自己也已无必要被动等待了吧。
当范天雷得知龚箭独自脱队侦查时,气得差点一巴掌拍碎眼前的桌子。
“把他给我看好喽!”
一嗓子吼过去,震得线路另一端的陈善明眉心一紧,立马把耳机从耳朵里掏了出来。
“不是,范教这太有难度了,我一边跟着他到处跑还得不让他发现,干脆把他拎出来得了。”
“不行。”冷静下来的范天雷断然否认,“时机未到,不能打草惊蛇。”
“您还不相信他?”陈善明提高了声调。
“臭小子别瞎说,是猫头鹰那边的问题。”范天雷有些心烦意乱,谁手下出了这样的岔子心情都好不了,“别废话了,干活去,我要你们两个都给我平安回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