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一晃而过,军区大比武按时拉开帷幕,龚箭在各种单项比赛上出尽了风头,凡是他参加的,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绝没有跌出前三之说。
范天雷看得既喜又忧,喜的是这个徒弟素质全优,真正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忧的是这小子竟完全不知收敛,锋芒毕露。
最关键的是找他谈话的时候,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合适。
“你见我们特战旅哪个像你一样不知低调的?”范天雷问他。
“可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龚箭答得理直气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范天雷气急反笑,没想到这小子一年过去了还是这么骄傲。
“不是。”龚箭静静地否认。
“那谁能做你对手?别告诉我还在娘胎里!”
“在学习马克思主义呢。”
范天雷一下哽住了,然后就狠狠拍起了桌子:“小兔崽子!树大招风啊你懂不懂!!!”
“我不怕!”
这个世界上能真正气到范天雷的板着手指也能数过来,而龚箭无疑就是其中一个,还一而再再而三!
“行,小兔崽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场不怎么愉快的谈话最终就以范天雷这么一句类似于威胁的话结束,后来的事谈不上一语成谶,因为就算提前知道那样一个结局,恐怕龚箭还是会按着自己的性格走下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有些事不自己经历一遍永远不会得到教训,痛归痛,至少明白了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单项比赛结束后,就是比武的重头戏——红蓝军对抗,奇怪的是,龚箭并没有和张衡编为组合,而是分别以个人身份参赛,还是不同的阵营。
对抗开始,龚箭带着一个小组猫进山里后,就一直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合理却真实存在,龚箭问过小组的成员,却没有人有类似的感觉。
龚箭小组的任务是守住蓝方要塞,及时发现对方红军的侦察小组并适时打击,这个任务并不需要太过主动地出击,基本算个守株待兔的角色,所以第一天他们都没有怎么挪窝。
然而到了晚上,就在龚箭完成轮岗即将沉入梦乡之际,突然听到了鹧鸪鸣叫的声音,独特而洪亮的声音在附近环绕,让龚箭无端端生出了一身冷汗,这好像是他和张衡以前约定过的暗号声!可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
两长三短的声音让龚箭确定是呼叫暗号无疑,略微思考了一下,一方面觉得这声音出现得实在蹊跷,另一方面也相信张衡营长不至于借此引诱自己出现是为了消灭自己,龚箭一骨碌爬起来,握紧枪,朝着声音摸去。
藏在树后的果然是张衡本人,胸前的红方标志格外显眼。
龚箭端着枪,在与张衡相隔8米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他相信自己已经足够应付突发状况。
“我不是来‘消灭’你的。”张衡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把武器拿在手上。
龚箭并没有应声,他摸不准这种不符合规定的状况是上级安排还是纯粹张衡的个人行为。
“哎,我说你能别这么一脸怀疑地盯着我吗?就算咱们不在一个阵营,也只是场演习啊。”张衡随意地把手插进裤袋,又添上一句,“要这儿站的是陈善明,你也这样?”
“我同样不会放下枪。”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此刻自己的真实想法已经不重要,一种奇怪的危机感正在顺着神经蔓延,让龚箭的后背浸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张衡挑了挑眉,无视枪口的压迫,稳稳跨前一步,低声道:“龚箭,你需要一个更大的舞台。
“你才华横溢,无法隐藏。”张衡轻笑了一声,“看得出来,你也不想隐藏。”
“你想策反我?把我挖到你们红方?”龚箭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从来没听说过对抗赛还有这种玩法……
张衡不置可否,又向前跨了一步,双目灼灼地盯着龚箭:“这里太寂寞,你永远无法让世人看到你的光芒,你的骄傲总有一天会被打磨得一丝不剩,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龚箭,天之骄子都需要观众,否则,就什么都不是!”
不知不觉,两个人间的距离便只有一米不到,龚箭猛然惊醒过来,躲开张衡过于集中的视线,低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张衡似乎也放松下来,退后一步,掏出一个信封,摇了摇,“秘密任务,把这封信送给蓝军后勤部部长。”
龚箭没有接,这事情发展诡谲,简直像在做梦,让他无从判断。
张衡并无介意,而是更把信往前送了送:“只是演习而已。”
突然,一颗子弹破空而过,“噗”一声射在张衡身旁的大树上,距他脑袋不过两寸左右,张衡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颗滚落到地上的橡皮弹,就在要蹲下去捡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连续的枪声,显然一场遭遇战正在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