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搭档

范天雷毕竟还是心疼自己徒弟的，送走梁向成就放了陈善明的假，让他去养伤，只是记过处分肯定是免不了的。按着范天雷的话来说，没降职就算轻的。

龚箭被叫到范天雷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替陈善明求个情了什么的，怎么说现在也算是攻守同盟。但是推开门，看到范天雷那张冷凝的脸，龚箭就把那原本就不多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范天雷心情显然很不好，梁向成牺牲，陈善明又犯下那样的错误，使自己长久以来的美好期望濒临幻灭的边缘，简直失望透顶。抽出手边一堆文件中的一个档案袋，“啪”地扔到龚箭面前，言简意赅：“你的新搭档。”

龚箭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个什么情况？

“张衡，你同校毕业的师兄。他看过你的资料后表示很愿意跟你搭档。”范天雷心烦得很，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龚箭配给别人的徒弟简直跟割肉一样痛苦啊。

“不是，首长，我没说要换搭档啊。”龚箭想了想，又不确定地添上一句，“陈善明也没说吧？”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范天雷猛地站了起来，责问道。前些日子他费尽心力撮合他们却收效甚微，现在出了纰漏倒不想分了？！

“报告首长！我们以后会好好合作的！保证不再出现昨天那样的情况！”

“……”

龚箭最终被轰了出去，同时被勒令立刻去找担任一营营长的张衡少校报到，唯一争取的只是暂缓行政命令的公示。

敲开少校办公室的门，龚箭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张衡就满面笑容地招呼道：“哟，小龚同志吧？你来啦。”

“报告首长！龚箭前来报到！”不小的嗓门让张营长小吃了一惊。

“哦，小龚不必这么严肃。”张衡挥了挥手，“我特意请求上级把你的职务安排在二营，这样咱就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了。”

看到龚箭露出疑惑的神色，张衡连忙解释道：“看来任命通知还没下达啊。组织上已经决定让你担任二营一连的指导员了。本来吧，早就该给你安排职务，但是人二营缺指导员，我一营三连也缺指导员，僧多粥少，就缓了下来，现在……”

龚箭完全没有注意到张营长后面又讲了些什么，他的思绪早就被一营三连带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善明就是一营三连的连长吧。不知怎么的，心情就有些不好。

见龚箭不说话，张衡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张忠涟教授还好吧？”

“首长也认识他？”猛然听见自己研究生导师的名字被提及，龚箭惊喜地问道。

“是啊。”张衡点头，“我当年读研究生的导师也是他。”走过去，拍拍龚箭的肩膀，笑道：“咱俩可是如假包换的同门师兄弟。”

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从龚箭心底蔓延开来，自从进了特战旅，自己仿佛就成了一个群体中格格不入的那个，即便依旧优秀耀眼，也无法消磨那种孤独感，更别提还有陈善明这个打击因素，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傲也不过是某种自我保护罢了，可是现在……

“那咱们以后可要精诚合作，争取成为全旅最优秀的组合。”

张衡的话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瞬间熄灭了龚箭激动的心，陈善明怎么办呢？昨天晚上才说好的事转头就要推翻吗？

“陈善明……”

还没等龚箭想好说什么，张衡听到这个名字就打断了他：“哦，善明这个孩子也挺优秀的。”颇有些不以为意的调子，“但他行伍出身，就适合单打独斗。也不知道范参谋长是怎么想的，把你俩硬凑成一对……”

龚箭再次走神了，张营长的话听上去有点不太舒服，自己从未掩饰过对陈善明的轻视，即便在承认他很优秀的情况下，可这话听别人嘴里讲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告别张衡，回到宿舍，就看见陈善明难得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大概是听到了自己开门的声音，抬头扫了一眼，就以一种状似不经意的口气说道：“刚接到通知，这两天范教要亲自训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参加训练了。”

听着这前所未有的报备，龚箭走到床前，仰头看向陈善明：“范教给我配了新的搭档。”范天雷嘱咐过先不要告诉陈善明，可他龚箭又岂是听话的主？

“是谁？”撑起上身盯着龚箭，陈善明的语气里带的是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你们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