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他们要看的不是杀人术,而是庆功舞。蒋缨一身决然之势顿时匿于眉眼,执剑将出的衣袂翩翩,一抹江南的柔情如画入景,常年着墨衣的人也一同化为那画卷中的一点水墨丹青。
下一刻,一声促而短的萧音,在那执剑之人闻乐迟疑之时,起音相和。
萧声伴剑势而奏,剑意随心锋芒毕露,萧音空灵含蓄内敛。
执剑人,执萧者,人似物,物喻人。
蒋缨似剑,宋墨如萧。
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她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萧越奏越急,似一条缠绵的青溪随着剑起跟着那人的剑鸣低吟,舞音相合。
风起时,春日一树桃花不愿在树上绽放,只愿随这剑舞惊鸿。
桃花摇坠,飘落枝头,落在她的肩头,遮上他的眉眼。在二人身边悠然地打着旋,让这铁血军营里,无端又添了几分情意缱绻。
剑罢,萧止,二人相视一笑,叹今日于此处相逢。
二人身后,是一营将士了然的眼神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哎呀呀,他们怕是要当一回这人间月老咯~
有些将士只是说说笑笑几句闲聊便继续喝茶吃肉,而有些人,说行动,就行动!
那人不作他想,热情如火严偏将是也。
严朝卿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到他,又偷偷摸摸蹭到了定国公身边,言语里已有试探之意:“大帅,您这外甥和少将军,甚是般配啊,不知家中可有,咳,可有婚约在身啊?”
他自以为隐蔽,殊不知他那大块头挪动时,全营有半数之多的目光都紧紧跟在他身上,但他神经大条,完全没注意。
定国公撕着肉的手都放下了:“你自个儿的事还没着落,倒开始关心我徒弟来了,怎么,将军当累了,想当红人了?”
“嘿嘿,这不是看今日少将军收了京城的信,脸上不太高兴嘛。您好歹也是她师父,一个师父半个爹,这婚事,大帅您自然也有资格管上一管。”
他老严也是心疼蒋缨,这么多年他们都是看着少将军长大的,跟自家小辈也没啥区别了。
共事多年,从不见她提起父母亲族,只说外祖父待她甚好,若有朝一日回京,她定要先去那贞定,见一见外祖父、外祖母二人身体是否康健。
他刚刚喝酒的时候可是从那年轻人嘴里套出话来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爹,给她定了一门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的亲事。
他们家少将军如此英勇善战,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翻手簪桃花,怎么能配一个不知底细的公子哥!
这不是鲜花插在那啥上,明珠蒙尘吗!
定国公拿起茶盏,猛灌了一口。他不得不承认,严朝卿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定国公悄悄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会。
严朝卿就在他旁边眼巴巴的等着。
定国公问道:“你看好她和天赐?”仅凭一只舞?
“年纪相仿,同在军营,又是大帅您看着长大的,品行方面必然是靠谱的,喏,您想想,您好好想想,是不是,般配!”
严朝卿左一下,右一下,一双布满厚厚老茧的粗手都快拍红了。img:pic/chapter/202411/0911/1731122248122-54193H54xD_3200-1800.p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