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祖母乃名门闺秀出身,一生最看重规矩与才情,虽听闻孙媳苏沐涵才貌双全,却还是想亲自考验一番。她差人送来口信,要求苏沐涵在一月内学会施家祖传的茶艺,且要在一场专为她筹备的茶会中,以茶会友,展示所学,接受施家阖府女眷及城中贵妇们的品鉴。
苏沐涵得知后,心中知晓这场考验关乎自己未来在施家的立足,更关乎两家长久以来定下的婚约能否顺利延续,丝毫不敢懈怠。她即刻遣人寻来各类茶经古籍,日夜研读,又虚心向苏府中经验老到的茶倌请教。手指被滚烫的茶水烫伤,起了串串晶莹水泡,她也只是眉头轻皱,稍作处理后便继续练习。
这日,苏沐涵正在房中苦练茶艺,丫鬟绛珠面带笑意地走了进来,轻声禀报道:“小姐,施公子来了。”苏沐涵面上一喜,可转瞬便敛了神色,毕竟自小就被教育,尽管对中意之人未结婚前也不可太过表露欣喜之情。她稳了稳心神,对绛珠说道:“快请施公子进来吧。”
不多时,施景澜走了进来,苏沐涵起身见礼,柔声道:“施公子。”施景澜面色一红,略带羞涩地说道:“听说祖母让你学祖传的茶艺,祖母不是有意要刁难,当时听母亲说她进门时也是这样的,我便特意请教了母亲,今日也来亲自教你。”苏沐涵心里甚是感动,眼眶噙着泪花,感激地说:“多谢施公子,劳你费心了。”
施景澜见苏沐涵眼眶含泪,心中满是怜惜,忙走近一步,轻声说道:“沐涵,你我自幼定亲,本就是要相互扶持走过一生的,如今你为了这考验受苦,我怎能袖手旁观。”说罢,他轻轻抬手,似是想要为苏沐涵拭去泪花,可手伸到半空,又觉不妥,微微顿住,转而拿起桌上的茶经,认真讲解起来:“沐涵,你看这一处,泡茶时水温的把控极为关键,些许偏差,那茶的韵味可就不同了呢。”苏沐涵赶忙收敛情绪,专注地听着,不时点头回应:“嗯,公子说得是,我之前确实在这方面还拿捏不准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施景澜只要得空,就会悄悄潜入苏府,与苏沐涵一同钻研茶艺。
一日午后,两人又在庭院中练习,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苏沐涵正专心摆弄着茶具,施景澜看着她,忍不住说道:“沐涵,你这般用心,定能通过祖母的考验。”苏沐涵抬眸,浅笑回应:“但愿如此呀,我就怕万一有什么差池,让祖母失望呢。”施景澜连忙摆手,宽慰道:“不会的,你技艺日益精湛,我信你。”两人目光交汇,又羞涩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望向对方,情意就在这不经意间流转。
苏雨沐年纪虽小,却心思细腻。她看着姐姐被滚烫茶水烫红的手指,眼眶忍不住泛红,轻轻拉过姐姐的手,嘟着小嘴吹气,嗔怪道:“姐姐,你也太拼啦,歇一歇吧。”苏沐涵只是微笑摇头,执意继续练习,说道:“妹妹,我不能歇呀,这考验可重要着呢,我可不想出什么差错。”
有一回,苏雨沐故意扮作骄纵贵妇,双手抱胸,挑剔地说道:“哼,你这泡茶的手法看着就普通,这茶能好喝?”苏沐涵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慌不忙地重新温杯、取茶,边操作边解说:“这位夫人有所不知,这泡茶啊,讲究颇多,就拿这温杯来说,是为了让茶具更好地激发茶香。而取茶的量,也需根据茶叶的种类和这茶具的大小精准拿捏呢。”苏雨沐听得入神,差点忘了自己“刁难”的身份,等苏沐涵泡好茶递来,她才回过神,调皮地眨眨眼:“哎呀,姐姐这茶真香,看来我挑不出刺啦。”逗得苏沐涵忍俊不禁,笑着轻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
夜里,苏雨沐悄悄起身,为姐姐熬煮润喉的梨汤,怕惊扰姐姐,她轻手轻脚进出厨房。次日清晨,睡眼惺忪的苏沐涵看到桌上还温热的梨汤,会心一笑,知道是妹妹的贴心关怀,对刚走进来的苏雨沐说道:“妹妹,辛苦你了,有你真好。”苏雨沐笑着回应:“姐姐,只要你能顺顺利利通过考验就好啦。”
茶会的日子愈发临近,苏沐涵虽已技艺娴熟,但仍有些许紧张。苏雨沐看在眼里,拉着姐姐的手安慰道:“姐姐,你这些日子的努力大家都看得见,施公子又这般用心帮你,定能万无一失。”苏沐涵深吸一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呀,可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呢。”
茶会当日,苏沐涵身穿淡雅素锦旗袍,挽着简约发髻,仅饰以施景澜所赠木簪,仪态万方地步入施府花园。花园中繁花似锦,却也不及苏沐涵半分风姿。她稳步走向茶桌,余光瞥见施景澜在角落处投来的鼓励目光,心下稍安。
施家女眷们围坐四周,目光中带着审视,城中贵妇们也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位施家婶婶轻声对身旁人说:“这苏家姑娘看着倒是端庄,就是不知这茶艺到底如何呀。”另一位贵妇也附和着:“是呀,且看看吧。”
苏沐涵深吸一口气,专注于手中茶叶,杀青时,火候掌控恰到好处,一旁帮忙的丫鬟小声赞叹:“小姐这火候把控得真好呀。”苏沐涵微微点头,继续手上动作,揉捻时,力度均匀,茶叶在她指尖似有了生命;烘焙时,香气逐渐弥漫,引得众人频频吸气,几位贵妇不禁赞道:“哟,这茶香闻着就不凡呐。”
泡茶环节,苏沐涵手法轻盈优美,水入茶碗,茶香瞬间飘散开来。施家女眷们端起茶盏,先是轻轻嗅闻,一位年长的女眷说道:“这茶香着实清幽雅致啊。”随后浅抿一口,眼中的惊艳愈发明显。贵妇人们也纷纷点头,口中称赞不绝。
施家祖母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此刻,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招手让苏沐涵上前,和蔼地说道:“孩子,你这茶艺当真是习得精湛呀,祖母很是满意。”说着,便从袖中取出施家传家玉佩,递向苏沐涵,又道:“好孩子,日后进了施家,定要与景澜相互扶持。”苏沐涵屈膝跪地,双手接过玉佩,感受着它的温润,眼中满是喜悦,恭敬地回应:“多谢祖母夸赞,沐涵定当铭记祖母教诲,与景澜好好过日子。”
施景澜见状,悄悄松了口气,待众人散去,他快步走到苏沐涵身边,脸上满是欣喜,低声道:“沐涵,恭喜你,这下我们的婚事再无阻碍。”苏沐涵脸颊绯红,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回应道:“多亏了公子这些日子的帮忙呢,我这心里的大石头可算落地了。”
此后,施、苏两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一日,苏沐涵与施景澜在街头偶然相遇,施景澜走上前,笑着说:“沐涵,这几日忙着筹备婚事,可累着你了吧?”苏沐涵微微摇头,回道:“不累呢,心里欢喜,只盼着那大婚之日早些到来。”两人相视一笑,虽不能长谈,可仅仅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便足以让彼此心意相通,静静等待着大婚之日,携手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苏雨沐也在一旁跟着忙活,看着姐姐幸福的模样,打趣道:“姐姐,你和施公子这般情深意笃,以后定要甜甜蜜蜜的呀。”苏沐涵红着脸嗔怪:“就你这小嘴儿会说,不过呀,姐姐希望你以后也能寻得如意郎君呢。”苏雨沐吐吐舌头,笑着跑开了,留下苏沐涵和施景澜看着她的背影,又是一阵欢笑,那笑声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