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叶鼎之晨练回来,正好是易文君晨起梳洗的时辰,叶鼎之精心为易文君梳理好头发,易文君再侍奉夫君梳洗换装,除去一身练功时留下的汗渍。
“文君真是越来越美了。”小轩窗,正梳妆,这样的日子从前只出现在他的梦里,如今梦想照进现实,这样安然美好的日子已然过了三年了。
“云哥如今也学会油嘴了。”易文君一夜没睡好,晨起眼睛还有些肿,镜中的人明显有些憔悴,只是在爱人眼里怎么样都是美的。
“文君还在担心萧羽吧?”枕边人一分一毫的变化,叶鼎之岂会觉察不到,昨日他与师父回来之时已入夜,得知文君因为担心萧羽而心绪难平,陪着她聊到深夜。
“我虽不了解羽儿,但他既然愿意接受洛师兄管教,想必应是个好孩子,他会想明白的,你陪着他长大,应该相信他才是。”
叶鼎之如此说,易文君才长长叹了口气,堪堪睡了过去。
易文君一抹落寞的神情投射到眼前的镜子中,又折射到叶鼎之的眼睛里,而此时的叶鼎之非但没有担心,反而眉毛一挑,嘴角划过一丝不明的笑意:“文君你猜,刚才我从院子里回来,看到了什么?”
易文君不想扫了夫君的兴致,便就着话头问道:“云哥看到了什么?”
“萧羽啊!他正在院子里跪着呢。”
“什么!”易文君一下子站起来,埋怨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易文君说完便快步走出房门,叶鼎之来不及辩解,只好望着文君的背影小声道:“我也是练功回来之时刚看到啊......”
叶鼎之摇头轻笑,取了换洗衣物,独自朝后院走去。
前院。
“羽儿快起来,地上硬,别伤了膝盖。”易文君急忙伸手去扶萧羽,这孩子昨日跪了不少时候,又在师兄那里受了罚,她这个做母亲的,好不容易看到孩子死而复生,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萧羽却没有起来,而是对易文君拱手深施一礼,以额触地,重重磕下头去。
抬首时,眼眶已蓄有雾气:“母亲,羽儿不孝,从前做了太多错事,求母亲原谅......”说完,再次磕下头去。
易文君泪流满面,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只用力地去扶萧羽的手臂,她心里,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的孩子啊!
“羽儿,听话,快起来,快起来......”
萧羽依旧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继续道:“若母亲愿意原谅羽儿,请允许羽儿晨昏定省。”
易文君无法,只能松开手,看着萧羽磕完第三个头。
“羽儿给母亲请安。”规矩地行礼过后,萧羽这才肯起身,只是没等站稳,眉宇间一抹痛色不溢而出,方才动作太大,背上的伤口有些裂开了。
易文君扶住他,心疼之下数落起洛青阳:“师兄怎下手这般重,羽儿,回房母亲给你上药可好?”
“不…不必…”萧羽有些局促:“昨天义父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并无大碍。”毕竟已经二十二岁了,还是因为对母亲不敬而被义父责罚,若是将伤口袒露给母亲看,多少让萧羽有些不好意思。
易文君明白他的心思,她左右看了看,叶鼎之在后院梳洗,师兄在后山晨练,眼下只有无心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探头探脑,给萧羽上药这种事,看来只能交给无心了。
只是不知这兄弟俩……
毕竟当年……
易文君心一横,早晚都是要相处的,不如趁此机会让两个孩子熟悉熟悉。
“不是,娘亲,师祖还给我安排了功课呢!”无心有些不情愿。
其实这些年,无心早已经把当年被这位萧羽哥哥设计做成药人的事给忘了,毕竟当年被萧瑟和雷无桀两个好兄弟救回来了,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同为娘亲的孩子,他心里是愿意和萧羽亲近的,只是……
只是还有些不太习惯。
萧羽本也没想要麻烦别人,洛青阳不久便会回来,到时一定不会不管他。见无心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萧羽斜了他一眼:“不劳你费心。”
“哎你这人,我还没这闲工夫呢!”无心不服气地回他一个斜眼。
“好啦你们两个。”易文君一手牵着一个,先是对萧羽道:“安世是你弟弟,从前的事他都不计较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的还生起气来了?我听说当年还是你去找的安世,认的弟弟呢!”
提起从前之事,萧羽愧疚不已,当年虽认了弟弟,却没有真的把他当成弟弟,不然也不会把他制成药人,为他所用了。
只是这话怎么听着,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滋味呢,好像有点酸酸的。
易文君又对无心道:“昨日你萧羽哥哥回来,你不是还挺开心的嘛,平时也总听你说若是萧羽哥哥回来,我们一家才是真正的整整齐齐,这会子让你照顾一下哥哥,怎么还不情不愿的?”
无心听完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到喉咙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那莫名其妙的酸味,却是和萧羽一样的。
哼!别以为你有母亲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得兄弟两个心里的想法如此一致,原来那酸味,是因为母亲的爱分给了另一个人,而吃醋呢!
无心虽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拿着伤药进了萧羽的屋子,萧羽因着伤势走的慢些,但本来也没几步路,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同一间房。
易文君远远地看着,眼角眉梢渐渐浮现出泪花盈盈的笑意。
然而——
没过多久,只听房间里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吵架,进而有碗盏破碎之声传来,两个来来回回的身影就算隔着窗户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来这两人竟在房里扭打了起来!
易文君赶紧进屋查看,这时,叶鼎之和洛青阳也赶了过来。
屋内的情景……
三位长辈顿时冒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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