㈥桔梗花(复仇)
当下发生的一切如我所愿。
是时候算帐了。
那魔鬼已死。现在,轮到野宫繁子女士,我的生身母亲了。
这一切不幸的源头,不正是她和亲兄长不知廉耻的结合吗?
如今我体内的乱伦之血亦被唤醒。每当我面对笑魇如花的大小姐,这血便躁动不已。
好想要、好想要得到她。
这欲望越强烈,我越憎恨体内的诅咒之血。更何况,那男人留下的伤痕仍在我身,养父母之死,更是历历在目。
本该死去的人……是我。可他们却为护我而死……
这悲伤同仇恨一起,深深扎根我心。
男魔鬼已经除去,剩下的,当然是加快瓦解这罪恶之家的步伐。
……
身为园艺师,我对各类花草树木熟稔无比。当然,在这个家中,适当私心种植偏爱之物也未尝不可。
纯洁美丽的百合子,当然与最娇美的百合相配。我种了各种各色的百合。待她生日时,这些精心培育的百合便是与大小姐最相称的礼物。
……啊,扯远了。还是将话题引回到那位遗孀吧。
既然与兄长那般相爱,为何还会选择与这个男人结婚呢。
我曾多次在仓库内翻看野宫夫人之物。无论是过去的禁书也好,和服等私人用品也好,还是——作为石川繁子时的日记也好。
内心的某种冲动促使我如饥似渴地阅读这些娟秀的文字。
原来如此。
似乎与纯粹的道德败坏抑或是欲望泛滥的产物不同,我是石川兄妹的真爱结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竟如此大言不惭!既然声称“清”是血统纯正的孩子,是真爱产物,为何生下他后,第一时间是送予女仆寄养?!!
既然知道那个男人的浓烈激情,为何依旧与之结婚,不顾收养那孩子的女仆夫妻的性命?!!
贪图富贵就别自诩深情!!!
狂怒中,我将这乱伦的、大言不惭的几页文字统统扯下,撕个稀碎,将碎屑团成一团塞入口中咽下。
仿佛这样就能终止这场悲剧。
……可是,我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亲妹妹。
纵使她是我的大小姐。她对那个散漫的少爷呼唤的每一声“哥哥”都会激起我的共鸣。我总会怀疑她已知晓实情。
但望着她仰视瑞人少爷的无辜神情,我知道并非如此。
啊……从那浪荡子柔情似水的声音、动作与眼神看得出,他同样对百合子拥有逾越兄妹的感情。
哼。这个宅子,果然最是肮脏。还是不存在最好。
但现在,得送病重的繁子夫人上路了。
希望她会喜欢我种的桔梗吧。
看到这些花,不知她第一时间想起的究竟是死去的丈夫,还是被埋藏在心底的往事,深爱的兄长与被送出/杀死的长子?
总之,下地狱去吧,我的母亲。
我宛如地狱恶鬼般狞笑着。好在四下无人,否则任谁都会被这模样吓破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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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成瘾的三郎,踏上这条不归路,实属意料之中。
但一听闻大小姐在车上,我的心就猛地一阵刺痛。
她就这样死去……无疑好事一桩。但为何我如此心痛……
“真岛先生,请您不要太过担忧,百合子小姐还活着。能在那样惨烈的车祸中四肢健全地幸存,真幸运。她于XX医院就诊……”
听完黑衣男人的汇报,我急不可耐地奔向目的地。在此人面前露出这等丑态,他目瞪口呆,我也不在乎。
只因我想见她、我要见她。
……
啊,纵使此刻的她以身着病号服、头包绷带,手脚被夹板固定住的状态躺在床上,面色却依旧娇美。
昏暗的房间里,她大睁着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目光中好似空无一物。
她已经看到我了吧?
我心想,无尽辛酸浪潮般涌上我的心头。
“那个……大小姐,实在是非常抱歉,这么晚了我还……”
竭力在脸上挤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停地向她赔罪。
但这少女却并未回应。她还是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准确地说,是虚空中的某处。
我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走到床边后,我又向她靠近了一些。
“大小姐?……你该不会……睁着眼睛睡着了吧?”
我开始产生模糊的不详预感。甚至还有一种……隐约的兴奋感。体内的血开始变得灼热,迫使我必须做出些举动。
“大小姐?”我大胆地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谁?”她终于回应了,尽管声音嘶哑得不像我所认识的百合子。
得了这回应后,我胆子大了许多,轻轻触碰她的手。
大概是始终露在被外的缘故,触感冰凉。
……也同顶好的绸缎般光滑。
但大小姐被这举动吓倒,如惊弓之雀般讯速弹开身子,并迅速蜷成一团,徒留一张面露惊恐神情的脸,大口喘气。
眼前这凄惨场景,实在让我心痛。但心底某处却格外受用。以往被死命压制的妄想,在悄悄复苏。
“您、您问是谁……是我啊,真岛。……难道说,您忘了我吗?”
她置若罔闻,绝望地叫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求求你,说句话……”
这是……!
我恢复冷静,终于确定事实:这个人,已经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比起悲痛,我羞愧地发现自己得知百合子失明失聪后,更多的是万般狂喜。
这现状实在再好不过。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拥有她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扰我们。
亲兄妹的事实,只有我知;她现在既无视力,也没听力,毋需弄清事实。
夫人老爷已死,野宫家只有无用的瑞人老爷与管家。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消息呢。
我得意大笑。虽说她既听不见也看不见,但某种神秘感觉被放大代替视力听力,弥漫空中的阴谋氛围让她更加害怕。
既然毋需担心兄妹身份被发现,在当下情况,我何必将心爱的百合子拱手让人?
那个暴发户、那个管家、那个瑞人老爷、那个青梅竹马……统统都是多余的存在。
只有我是真正地爱她,只有我会一直爱她,只有我会爱她爱到死。只有我配拥有她。只有我!!!!!
我沉浸在狂喜中,一时无法自拔。
就算她失明失聪,我也会让她能够且只能和我沟通的。
能尽情相爱,就不必管诅咒之血。我只知道,自从初见之日起,就非常非常想要她,而现在,我终于能得到她了。
其他一切不再重要。
我的大小姐,我的百合子,我的……妹妹。我会爱你一辈子。
我要带你去上海,当我的玩赏人偶。我会爱你一辈子,爱你爱到死。
至于她复明复聪……到时候再说。我现在要做的只有:带走大小姐,我的百合子,去往上海,好好疼爱她。
我终于、终于得到了你。我的百合子。
㈧晚安
亲爱的大小姐……
只有此时才能与你接吻。
但你知道的太多啦。
睡吧,我的……妹妹。
永眠吧。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