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率领着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京城进发。行至南阳郡,只见道路两旁尽是拖家带口的流民,那景象仿若一幅凄惨的长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个个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惶恐。老弱病残相互搀扶,艰难地迈着步子,他们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青壮年们则或挑着简陋的担子,一头是少得可怜的行囊,一头或许是饿得奄奄一息的幼童;或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车,车上堆满了破旧的家当,伴随着车轮的滚动,不时有物品因颠簸而掉落,却也无人顾暇。
沿途的田野里,庄稼早已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一片荒芜。原本的村落也只剩残垣断壁,断梁斜靠着摇摇欲坠的墙壁,屋顶的茅草被风卷得四处散落,偶有几缕炊烟,也是病弱之人在勉强生火取暖。
就在这如潮水般的流民之中,太平教众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他们身着素色长袍,头戴黄巾,穿梭于人群之间,口中念念有词。有的站在高处,振臂高呼,宣讲着太平教义,声称加入太平教便可免受这世间苦难,得享太平盛世。周围的流民们,有一些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停下脚步,围聚过来,眼神中带着渴望与迷茫,倾听着教众们的宣讲,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曙光;而另一些则只是麻木地看了一眼,又继续埋头赶路,他们的心中或许只剩下对生存的本能追求,已无暇顾及这所谓的救赎。
李淮勒住缰绳,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深知这南阳郡的乱象背后定是隐藏着诸多亟待解决的危机,而这太平教在流民中的传教之举,更像是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暗雷,让局势愈发复杂难测。
塞满道路。男女老幼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拖家带口地在荒芜田野间蹒跚而行。孩子饿得哇哇大哭,老人虚弱地拄着拐棍,眼神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人群中,太平教众颇为显眼。他们身着青布长衫,头戴黄巾,手持幡旗,正滔滔不绝地向流民传教。“入我太平教,食有粮,居有屋,再无灾苦!”教众言辞恳切,目光炽热。周围流民或驻足倾听,眼中有了一丝光亮;或半信半疑,仍自顾赶路。
李淮驱马靠近,翻身而下。一太平教众迎上来,双手合十行礼:“施主,此路流民疾苦,我教正施援手,传太平之道,救众人于水火。”李淮目光沉静,问道:“你等所言太平,如何可得?”教众答:“吾教以善念为基,信众互助,共享财货,自然太平。今朝廷失德,灾荒连连,唯我教能解民倒悬。”李淮微微皱眉:“若皆以你教之法,置朝廷律法于何地?”教众笑道:“律法若能济民,何有此般惨状?”李淮沉思片刻,又道:“你等聚众传教,可有别样心思?”教众神色一正:“我等只为救民,绝无贰心。”李淮审视着他,心中暗思这太平教之事,恐非简单善举,其背后或藏有惊天波澜,而眼前这南阳郡的乱象,怕只是开端。
李淮与太平教众一番交谈后,内心如被巨石投入的湖面,久久难以平静。望着眼前那如蝼蚁般涌动的流民,听着太平教众慷慨激昂却又暗藏机锋的话语,他深知,这看似平静的天下,实则暗潮汹涌,大乱将至。
南阳郡的惨状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勾出了隐藏在盛世表象下的千疮百孔。朝廷无力赈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而太平教却在此时趁势而起,以蛊惑人心的教义迅速在流民中传播开来。如此下去,星火必将燎原,天下恐陷入无尽的纷争与混乱。
李淮眉头紧锁,策马缓行。他深知,若想在这乱世中保全自身,乃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而在这京城之中,十常侍虽权势滔天,为众人所不齿,却也掌控着诸多官场与宫廷的资源。买官虽为正道之人所唾弃,但此刻于他而言,却不失为一条获取权力的捷径。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凭借买来的官职,暗中招募训练一支精锐之师。这支军队将纪律严明,装备精良,在乱世中所向披靡。无论是应对太平教可能引发的叛乱,还是在各方势力的角逐中站稳脚跟,都能有足够的资本。
“此去京城,定要与十常侍周旋,哪怕散尽家财,也要谋得一官半职,开启建军大业。”李淮喃喃自语,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战甲,率领着雄师,在烽火硝烟中力挽狂澜,重塑天下秩序的那一天。尽管这条道路布满荆棘,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与挑战,但他心意已决,只待踏入京城,开启这惊心动魄的棋局。
李淮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历经奔波后,遥遥望见了洛阳城那巍峨的轮廓。
临近城门口,喧嚣之声渐起。官道上,行旅络绎不绝,商贾们驱赶着满载货物的车队,车轮辘辘作响,牲畜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达官贵人的车驾华丽非凡,骏马昂首嘶鸣,车帘随风飘动,露出车内之人的雍容华贵。
城门外,人流如织,热闹非凡却又秩序井然。守卫城门的兵卒甲胄在身,手持长戟,身姿挺拔,目光警惕地审视着过往之人。巨大的城门洞开,犹如巨兽之口,吞吐着往来的人群。门楣之上,“洛阳”二字苍劲有力,彰显着皇家威严。
李淮勒住缰绳,抬眼打量这座宏伟的都城。阳光洒在城墙上,那斑驳的砖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荣耀。他整了整衣衫,心中既有着对权力中心的敬畏,又有着对即将在此展开的计划的期待与忐忑。身后的随从们也个个神色肃穆,他们深知,踏入此城,便踏入了风云变幻的权力旋涡中心,而命运的齿轮,也将自此开始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