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不去看她,就好像她是太阳,但是就像太阳,
他不需要去看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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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的冬天冷的滚烫。
冬日里的寂静被打破,行李箱在冻得并不怎么紧实的路面上划出一道长痕,刺耳的像是指甲抓挠,心肝俱颤。
只能从呼出的热气弥漫中隐约看见少女流畅的轮廓和匆匆追出来的,没来得及穿上外套的沈翊。
他只是不管不顾的拉住她的胳膊却被狠狠甩开。
距离近到少女睫毛上的细小冰晶会被呼出的热气融化,流进土地里。
午夜梦回惊醒后只留下了耳畔边上的最后一句。
‖那你认为怎么样是对的。
突然的惊醒使他下意识的去抓取什么东西,不慎碰掉了旁边的水杯,重物和水珠溅落的声音让他瞬间清醒。
这个夏天很反常,没有雷声,也没有雨声,夜晚格外静寂。
而且他忘了,北江从不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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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的过度充足会使人的精神变得匮乏,从而不断做出刺激的事情使多巴胺和肾上激素加速分泌,从而获得快感。
而身体的快感刺激会使人患得患失,从而愈演愈烈。
他的师傅曾经问过他和沈确一个问题。
问题相当简单,绘画到底是为了什么,但也相当繁琐,因为她们两个给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他和沈确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出现嫌隙,就像正反两方的主辩手一样,争论不休。
一个理想主义,一个现实主义,水火不容。
虽然早在中世纪,这两种思想便已经碰撞并擦出火花,就像被湮灭的火星,却在数百年后的今天迸发出剧烈火焰。
致使他们两个分别。
沈确“ 你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让别人认同你呢? ”
沈确“ 我的人生自己做主,你沈翊管不着我。”
沈确拥有世界上的一切自由,当沈翊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铺面的野性气息,她的动作,神态,像是伺机而动的豹猫,准备啃食猎物的喉管。
而他早已在日益亲密的相处中规划好了未来,包括他和她,甚至开始把这两者诡异的混为一谈。
沈翊“ 我只是…… ”
“ 喜欢变成了占有欲。 ”
现在的他早已放弃单纯用画卷改变世界的想法,成为了一名画像师,或许沈确当年说的是对的,话糙理不糙,再有才华的人面对金钱也会下跪。
所谓的理想不过是在生活与浪漫中追求平衡。
而对方也在国外生活的风生水起,成为了时下最有名且年纪最小的画家。
两个人虽然早已被命运牵扯,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翊看过她的画展,因为独特的绘画手法导致沈翊一眼就认出了画面出自谁手。
署名和配色可以改变,但习惯不会。
因为那股肆意与洒脱蒙骗不了别人。
沈确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
跟着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