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是感性动物啊。
她心中寒意愈来愈深,却表现出母亲温柔、坚定的模样:“我不想杀人,还请师傅不要为难。”
说罢,她流露出与母亲一样的眼神,加上那极其相似的容貌,宋墨甚至觉得眼前此人便是年幼的叶萱。
他闭上眼,心中滋生出一股又一股杂念。
即使暂得安宁,但端茶的手指正微微发抖着,茶水洒落,顺着他的指尖滑落,滴至冰凉的地面,啪嗒一声,正默默无声地诉说着他对叶萱的爱。
宋染扫了一眼那发颤的手指,心中想道:“不仅是只千年猫妖,还达到了常人所不能及也的六重四境,为什么总要有一个异性陪在身边呢?千年的智慧,怕不是喂狗了。”
她懒得再装下去,开门见山道:“师傅,我该如何夺根骨,几时上学府呢?”
宋墨回过神,又恢复往常模样:“劳累一天,你先歇息,明天我自会安排。”
说罢,几条白帘缠住他的身段,再松开时早已不见人影。这里只剩下半杯茶水,石凳,石椅,以及一张用石头砌成的大床。宋染耸耸肩,毫不介意地爬上这张冰凉的床板上,随意扯了扯身旁的白帘当作被子。
京师府中。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一阵妖风袭来,钟书身旁的三火也跟着一起忽明忽暗。
出现几段白帘缠出一个身影,随后宋墨撩起帘子,漫不经心地抬起眸子,望向眼前此人——京师府的府长,中立阵营中势力最庞大的一位。
他幽幽道:“我有一事相求。”
府中烛火皆灭,钟书只能瞥见他那双发光的红光。她催出一团火焰,慢悠悠点着蜡烛,回答道:“请讲。”
“明日,我会送来一位学生,钟先生请好生对待,否则…”
钟书虽才五重八境,但她丝毫不受影响,打断道:“京师府,是方圆万里最优秀的学府之一,其他学子,不是在庙里磕破了头,整日祈求能考上京师府,就是日日苦读,将最简单的学识反复诵读万遍,又呕心沥血,才勉强触及京师府的合格线。你的那位学生,现在却因为有一个六重四境的师傅,能轻松进入京师府,这恐怕不太合理。”
她背过身去,将书桌上的竹简一一卷好,整理摆放。
随后,她又继续道:“或许,你的学生不够优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进入京师府了。”
宋墨笑了笑,慢慢走向她:“有些话,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再说较好。”
区区一个学府的府长,宋墨完全不害怕,甚至有些想笑。蝼蚁就是蝼蚁,以为活在规矩里,讲着符合规矩的话,做着符合规矩的事,就能拥有地位和财富,可殊不知,规矩,是人定的。
尤其是在这个实力至上的世界。
再加上,他是极为罕见的六重四境,六重以上的不过百人,像她这种高傲的蝼蚁,他都不知捏死多少个了。
“你说呢,钟先生。”
他显露真身,露出一双毛绒的耳朵和狰狞的面容,一双淡红的双眸里甚至出现了重瞳。
一股气场,慢慢向钟书靠拢。
“哼……”
她冷哼一声,随即道:“知道了,让你的学生插进丁等班吧。”
她的一举一动宋墨都看在眼里,他倒是喜欢看蝼蚁被迫接受现实的样子,毕竟在生命面前,一切骨气和面子都会轰然倒塌。
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去。待白帘再次消失时,钟书一拳捶向书桌。
像是发泄心中不甘,她握紧拳头,冷冷道:“如果那位学生跟宋墨一个德行,犯的一切错误责任都要由我来扛,因为是我允许她进去学府的,可我根本就没得选!”
“这是我的命呢,还是…”
“那些有权势的人给我安排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