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逐渐明亮起来，宋染不适应地垂下眸，用手遮住光。

此处，便是宋墨的洞府，但却极其清冷，除了师徒两人，再无其他生机。入目处的种种家具，也是由石头雕刻形成的。

宋墨拍了拍宋染的后背，淡淡道：“不过，你这头脑，不像是五六岁的孩童。”

宋染垂下头，眼神闪避。

“该提升自己的伪装技术了。”

宋墨笑了笑，随后伸出手，握紧拳头。

宋染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表现出警铃大作的样子，心中，却毫无波澜。

毕竟宋墨作为一只千年猫妖，从一只无人问津的野猫成长为数万人的噩梦——六重四境猫妖，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愧对了六重四境。

随着他的动作，宋染身边一下子出现了一层束魂网，宋染也从孩童模样成了一个十五十六岁的少女模样。

束魂网，可以通过束缚灵魂，使其一直维持一个模样，虽然外观长期都不会变化，但身体却能自由生长，不受影响。

宋墨揉了揉手腕，坐下身来道了一句：“既然要投靠，那就把底子都说了吧。”

她垂下眸，开始回忆起关于宋墨的一切，却只在记忆中捕捉到只言片语，不是他与父亲争母亲，就是他与父亲的打打杀杀。

“哼，大人的世界，真无聊，争来争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她暗暗想道。

沉默片刻，她娓娓道来：

“父亲早知皇帝会掀桌，十年前，他托人给我上了束魂网，这样，被皇帝通缉时，没了束魂网我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他问道：“那学府呢，不上吗？”

“不曾。”

“……”

他叹了一声。

“也罢，过来，让师傅测测你的根骨。”

根骨，是一种神奇的物品，存在于人体内部，涵养着人体的血气、灵气，但有的人生来就有根骨，有的人没有，没有根骨的人不是成了奴隶，就是成了最普通的百姓，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母亲也没有根骨，所以那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府一点点被那群恶人撕碎，吞没。

她心中泛起涟漪，开始祈求自己能有一个强大的根骨，最好是一等根骨，这样修炼速度就是最快的了。

但很快，她的想法破灭了。

宋墨伸出右手，指尖出现一道道红圈，发出强光，才不过片刻，他收回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无根骨。”他淡淡道。

她惊愕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没什么好惊讶的，和你母亲一样，不是么？”

宋墨走到桌椅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淡茶。

是啊。

和母亲一样。

是个只能看着自己亲人受苦的废物。

她不动声色地看向宋墨，问道：“没有办法解决吗？”

“当然有。不过，我跟你那父亲不太一样，我不是正道，我是魔道。”

宋墨又喝了一口茶。

“过几天我送你去学府，你喜欢哪个根骨，抢过来就好，记得要抢最强的，或者看哪个比你弱，却有上等根骨的人。”

宋染倒不反感这种行为，为了变强，她什么都可以做，这也是父亲一直教导她的做事风格。

当然了，这也是隐藏在社会秩序中的潜规则。

可惜，父亲教她这样，却又告诉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别人反感这种行为。可偏偏谁都是这样的。

呵呵，人性如此罢了。

只有魔道才能将这种烧杀抢掠的行为摆上明桌，正道的龌龊事，就算人尽皆知，也会强行找一个理由搪塞世人，真是可笑。

她不清楚宋墨的做事风格，便假装母亲的样子，小声地说了一声：“杀人，我做不到。”

“……”

宋墨半眯着眼，发出一声冷哼。

“你跟你的母亲一样烦人。”

嘴上这么说着，他眸中却透露出淡淡温情与犹豫。

宋染心中冷笑，几乎要将宋墨的心思挖透、看穿：她被宋墨当成母亲的替代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