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志堂/窦昭房间
窦昭翻看账册,素兰和陈曲水在旁侍奉。
宋墨与严朝卿也在一旁用茶。
窦昭:采买的账有水分,去一一验过,看管事的贪了多少。
素兰:(愤懑)夫人,手上没有对牌,吩咐不动那些下人,要补的瓦、该派的药,都事事推。如此下去,是逼我们自己出钱供府里开销。
陈曲水:这是其一。其二,夫人平日言行,总有几个鬼头鬼脑的查探,夜里便往英国公府去。名目我都列出来了,这些下人都听命于国公爷,我们成了英国公府上的不速之客。
严朝卿: 世子怎么看?要不要我把府里的人都换一批?管不了国公爷的人,至少颐志堂要全部换成自己人吧?
宋墨打断:没那么简单,能留在英国公府做事的,都是从三代以前便跟随祖上有关系的老人。家中关系盘根错节,有好些还是都看着我长大的, 一并换掉且不说难易,实在心有不忍。
素兰:那也没有助长这些下人威风、委屈夫人的道理。
窦昭:素兰!如今夫人跟世子结了婚,你说话不能再把世子当外人了!
素兰:素兰知错了!姑爷对不起 ……
宋墨冲着窦昭一笑。
窦昭:再找新仆一时半刻也难以培养成心腹,保不齐还是会混进来一些细作,而如今太子与辽王都想拉拢世子,若是进来了他们的人情况怕比现在还糟糕。
陈曲水点头一笑。
严朝卿: 你笑什么?你有话快说,最讨厌别人卖关子!
陈曲水: 夫人世子,我以为英国公府的人也未必需要都换掉,若世代为英国公府效力的, 他们本身忠于英国公府而不是宋宜春。之前世子行事暴虐,他们以为世子是英国公府之敌因此才会站边宋宜春。
严朝卿: 也是哦,日后若世子真正掌控整个英国公府,而夫人又能拿到府上对牌,人心所向他们自然也就服了。
窦昭: 关键还在于,当日世子被打,婆母的过世也蹊跷,虽然婆母院中的家仆都换过了一批,但个中缘由说不定还有仆人知晓,世子不可放走他们。
窦昭说罢,世子看着窦昭忽然脸色一沉。
窦昭:世子认为我说得不对?
宋墨:方才才责备素兰不能当我是外人,你一口一句称呼我作什么?
实昭:世……砚堂 …
世子慢慢靠近窦昭,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宋墨:再说一遍 ……
窦昭:砚堂 … … (轻声)你干嘛?他们都还在呢?
严初卿与陈曲水拱手后退,同声说: 马上不在了!
严朝卿与陈曲水一起离开房间,素心素兰也跟着走了,两人笑着离开带上了门。
窦昭:你这样看我干嘛?
宋墨轻笑:我常说自己名声不好,我细想你以前名声也与我一样不好。
窦昭:我先前没打算嫁人,自然不在乎他人的闲话。可如今你我成婚、夫妻一体,你要仕途高升,就容不得王映雪、宋宜春造谣传话、损伤声望。我得先断了他们这本事。
宋墨看者窦昭有些心疼和愧疚。
宋墨:说好保你自在随心,却让你成日为这种后宅争斗所累,是我对不住你。
窦昭:我家里也是狼虎一窝,没谁对不住谁。再说我可是你的军师,理应为你分担。
宋墨不悦:还军师是吧?
宋墨用食指划了划窦昭的鼻梁。
窦昭:军师怎么啦?倒是你,我们在聊正事呢?你这忽然 ……
宋墨:你在这个房间聊的那些事就不是正事 ……
窦昭:那这个房间的正事是啥?
宋墨坏坏一笑,轻轻地亲上了窦昭的嘴。
宋墨:改口叫夫君!
窦昭:(微怒) 宋……砚堂 ……
颐志堂/窦昭房间
夜
宋墨走进屋,见窦昭还在榻上算账,桌上摆放着账册和笔墨纸砚等物,屋内灯火通明。
宋墨悄悄走进,却见窦昭一脸疲态,宋墨眼中满是心疼:这账目都看了四五天了,夫人快快歇息,我帮你看!
窦昭:(抿嘴一笑)你确定?
宋墨点头。
窦昭:这是我账本的目录,账本在那边。
顺着窦昭的目光,宋墨才发现墙角处一堆厚厚的账本足有三四尺高。
宋墨不可置信道:这么多产业,是如何能做到让人不察觉的?
窦昭:夫君可曾听说过京中昭闻先生?
宋墨:那当然。昭闻先生的产业遍布整个京城。钟掌柜谁都不服就服他。
窦昭:昭闻先生有名有姓,有房产有祖籍,但实际上是个不存在的人。
宋墨:夫人怎知……莫非?
窦昭:(笑着)这么多产业,没有可以托付之人。为了掩人耳目,我便将产业登记在昭闻先生的名下,任谁去查,都不会查到我身上。当年王映雪进门,母亲过世,祖母为了给我一份依仗,要求府里和王家各出了三千两。我搬去田庄和祖母同住,想若日后不能坐吃山空,便将这几千两投到福宁海市,亏得定国军剿灭了海匪,我这产业便如神助般,越做越大。
窦昭说得兴奋,宋墨抬头突然凝视着窦昭。
窦昭:怎么?
宋墨捏捏她的脸,有些心疼道。
宋墨:夫人越是说着高兴,我听着便越是难过。难过自己没有早些出现在夫人身边。
宋墨环抱窦昭,把头埋在她肩头。
宋墨:(声音闷闷地)夫人自小顶着这些苦日子长大,身边没有可以帮状和仰仗之人。我初见夫人时,还欺负你。我该打!
窦昭:先欠者,我要记在账本上。
窦昭拿出一个新账本摊开来,左手提起毛笔写字。
宋墨宠溺地笑看窦昭,轻轻地抓住她的手,把毛笔从左手倒腾到右手。
宋墨:夫人不再需要用左手写字,可以换回右手,今后在颐志堂自在舒心即可。
窦昭忽然有点感动:你这么懂我,我要怎么报答你?要不,钱我分你一半?
宋墨:(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好不容易才让岳父看顺了眼,这一半产业到手,岳父怕是要跟我翻脸。
窦昭笑开,接者却又打了个哈欠。
宋墨: 我去让厨房做碗安神汤。
宋墨不一会拿来一碗安神汤。却见窦昭已经靠桌边睡着了。
宋墨轻轻将窦昭抱到床边,见窦昭右手中还拽着毛笔,不由得一笑,宋墨想将窦昭手中的笔拿下,窦昭却翻了个身一松手,笔掉在床铺上,墨汁沾污了被子。
宋墨毫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宠溺地看者窦昭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