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正厅
宋墨同窦昭走入正厅,宋宜春、宋茂春一家、宋逢春一家、宋翰已在厅内坐等。
宋宜春先注意到二人紧紧牵着的手,继而淡淡道: 你们先去给惠荪敬茶了?哼,未敬活人先敬死人,没规没矩。
窦昭拉了拉宋墨的手、示意他沉住气,随即笑着拿过茶碗,对宋宜春行礼奉茶道: 实不知诸位长辈在此久候。只是死者为大、勿忘故人,是陛下秋围时便表露过的。 公爹,请用茶。
宋宜春却只是交握着手,瞥了眼窦昭,没打算接。
大伯母:好利索的嘴皮子。茶早等凉了,头日过门就这么侍奉长亲?
三叔母:还不亲手新沏一壶来,认个错。
下人递上茶壶,宋墨上前将茶壶按住。
宋墨: 诸位长辈戏癌若是犯了,我在广和楼给各位留个角儿,莫把本事埋没在这。先前府上都发生过什么,大伯和三叔当没发生过?颐志堂和英国公府自我娘头七就分了府,人走茶凉,这不应该的吗?
宋墨说罢拉着窦昭转身要走。
宋宜春:可你别忘了,你还是这英国公府的世子!
宋宜春一时愤恨, 一个茶杯甩过去,宋墨护着窦昭,抬手接住,直接砸到地板上。
宋墨震怒,刚要发怒被窦昭抢先:公公说的是,我如今嫁的是国公府的世子,那便是世子夫人。
窦昭说着重新沏了杯茶,把新的敬茶端起走到宋宜春面前奉上:公公请用茶。
宋宜春此时也给了台阶,迟疑了会接过了敬茶,喝了一口。
宋翰过去拉着宋墨让他看手里的盒子。
宋翰:哥,这是我给嫂嫂备的礼。以前哥哥每次回来,都要跟我弈棋。如今机会虽少了,好在有嫂嫂能陪着哥了。
礼盒打开,里面是一副玛瑙雕琢的象棋。
窦昭主动接过象棋:嫂嫂难道还能霸着你哥哥不成?往后多了嫂嫂疼你,要更常来才是。
宋墨摸摸宋翰的肩膀。
窦昭朝素兰示意,以提前备下的文房四宝送给宋翰作为回礼。
三叔母赶忙借坡下驴道:哎呀,还是翰哥懂事。我们都给侄媳妇备了礼的,竞忘了。
一时间诸人都附和,各家小厮拿出礼物递给素兰。
宋宜春见气氛缓和,朝大伯母使了个眼色。
窦昭看在眼里,主动柔顺道:诸位为长辈,必是有责任教导我这个新妇。窦昭既为宋家妇,自当认真听从。
大伯母:(堆笑)谈不上教导。砚堂大婚,咱们宋家两房没出上力,便想着把颐志堂修整一下,也算一点心意。
宋宜春:(领首)这倒是件正事。等儿媳把嫁妆点好、入了内库,大嫂便筹措着办吧。
宋墨:(冷笑)又是下马威,又是给甜头,不过要找由头要收窦昭的嫁妆!哪儿的规矩,都是长嫂当家。大伯母不舍得交内库的对牌和钥匙,眼睛却往我夫人的口袋里瞧?
宋茂春:砚堂,你怎能这么想自个家人——你母亲死后,打理庶务、理钱进出都是你大伯母支应着。侄媳妇初为人妇,府里又家大业大,自得有人教着来。
宋墨:用不者。两京十三省的账,我夫人都在陛下面前清算过,统筹之法甚至户部都讨去了做范本。从前是我懒得计较,你们既然打这主意,索性内库也一并分开倒利落。
三叔母假惺惺地上前拉着窦昭的手,关怀道: 一家和睦是圣上的意思,怎能一过门就拂逆?治府是吃力不讨好的担子,每日几十个事项,常要理到三更天……
宋墨还要上前理论,窦昭按住宋墨,顺势也摆出一脸真诚的样子:三叔母说的正是我和砚堂最为担心的,钱财身外物, 一家人和睦最重要。既然长亲如此疼惜儿媳,那我这嫁妆就劳烦大伯母代管了。素兰,叫陈先生过来。
宋宜春:还是我这儿媳明事理,这是国公府,宫里宫外、逢年过节,送什么礼、出多少钱, 稍有不当便是断了英国公府的门路,长辈愿意受累帮你,你可要心存感恩呐。
窦昭:公公说的是。
英国公府/后院
苗安素和陈曲水站在院中,箱笼被悉数打开,堆得整整齐齐的银锭铺满了整个后院。
宋家众人看到眼前景象,皆是面露震惊。
宋宜春知晓自己被耍,强压恼怒、对窦昭道:你私产不是悉数折在福宁了吗?
窦昭:(领首)是啊,野火烧不尽,赶巧遇着了春风。苗家做的土豆生意,我当时出了八成的本钱。
陈曲水:(淡定道)小姐,方才我已大略清点,约七万两。
苗安素:昭姐姐慧眼独具,今年的分红都在这儿了。
三叔母:这……这七万两只是分红?(喃喃)两箱便够公侯之家十年的嚼用了。
宋宜春:(咳嗽)大惊小怪,别被人看了笑话。
窦昭摸着钱箱、故作伤感道。
窦昭:儿媳本来想着嫁妆与这些分红一同入了库,替长辈分忧帮着管府内的账,然后每年估计也有个二十分息的增涨,各种置业、买卖、农作加一块至少获利在七八万两。如今归了大伯母掌持,想必比儿媳更有挣头不是?
大伯母:(小声嘀咕)一年七八万两,我这哪能呀?
窦昭:儿媳的嫁妆中还有一些田庄店铺是跟京城的一些侯伯夫人们合资的,也是每年若账不足这些钱,便是断了这层关系,做生意最讲求信誉,信誉若没了,生意便难续了。说不定还会得罪了对家。
大伯媳妇:早听闻弟妹生财有道,京城都是出了名的,婆母平常打理的府上用度比起弟妹的生意确实不值一提,不如还是分开并账的好,免得一家人最后因财生出间隙来。
宋墨瞥了眼两家长辈,都不住地望着钱箱、显然心动摇摆,于是对苗安素道:男子汉大丈夫,贪女方的嫁妆私产是最没出息的。苗姑娘把银钱搬回去吧,免得人家说我们宋家不是。
苗安素:好,那我继续替姐姐管账便是。
大伯:不知昭姐儿这么能干,如今知道了,不如英国公府的家财也帮忙一同打理, 一家人没什么不放心的。(对宋宜春使哏色)对吧,二弟。
宋宜春气得只冒青烟。
窦昭却一脸为难地推拒道:大伯有命,原是不该推辞的。可若公公不点头,我身为新妇实在不敢忤逆。
宋宜春气得冷笑,拂袖而去:我懒得管!
大伯母见人走远,赶紧跟着宋宜春离开,临走还跟大伯媳妇打了个眼色。
大伯媳妇:好弟妹。你这生意可否也给你大伯家还有三叔家留个席位?
三叔母:是呀、我们有些积蓄,捏在手里也没用,不如我们都拿出来支持支持昭姐儿生意。
窦昭:难得长辈们看得上我这生意。儿媳当然乐意。
英国公府/游库
宋茂春、宋逢春追上宋宜春,低声劝说道:二弟,哄她先把那笔巨资留下。毕竞利头当前 ……
大伯母:就是,咱不怕,这对牌不还在我们手上么。
宋宜春:(面色更沉)我平日苛待你们了?她才进府一天,就把你们全拿捏了。
宋茂春一脸不悦站在原地,小声说了句:食古不化!
宋逢春:就是,何必跟钱过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