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迷路之后，被松天硕半路截胡，宇文秋实就总能在食堂门口碰到他。
自那之后，宇文秋实只要到了食堂门口，就能看见松天硕低着头，靠在食堂的门框上刷手机，有人进去他就往旁边稍稍。有的时候宇文秋实来得早，就故意不过去，站一旁在阴影的地方看着他。
松天硕从来没走过，刷一会儿手机就抬头张望两眼，没见着人，就换一个姿势继续等。
“你赊账太多怕给人轰出来？”宇文秋实笑着走过去，弯下腰看着蹲在地上的松天硕，“蹲在这逮人蹭饭怎么着？”
松天硕闻声抬头，看见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宇文秋实，笑得眼睛弯弯的：“差不多，可算让我蹲着了，这顿饭就你请了啊。”
除非松天硕太忙，一条微信发过来让宇文秋实别等他之外，宇文秋实每次走到那个逆光的白玻璃门前，总能看到一个黑色的、靠着门的身影。
松天硕没再带宇文认过路，但宇文秋实觉得自己了记性了，自此再没走错过。
“不，你还真找张呈说了啊？闲的你。”宇文秋实在饭桌上被人通知明天排下一段戏，看着手机有些震惊。
“也没特别当回事儿说，开玩笑呢。”松天硕往嘴里塞了块土豆。
“开玩笑能明天就换戏啊？还是就你当玩笑——迪迦也没你手快啊。”
松天硕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宇文秋实是个很随意的人，平常大小什么事都入不了他的眼，松天硕头一回见他一件事多两句嘴。
松天硕知道对面的人担心什么。宇文秋实看似松弛，其实心很细。松天硕是总导演，真较起劲来没人会驳他，宇文秋实担心这么安排让会张呈那边不舒服，更辜负了他们的指导老师。
“不是，我问过你们组指导老师了”松天硕拿着筷子在虚空点点，“说没问题，能来。”
松天硕一只手拿筷子，一只手摸了摸了宇文秋实的帽檐儿：“张呈那边儿巴不得换戏呢，天天跟你打，让人孩子歇两天。”
宇文秋实听完解释，放下一口气。他倒不太在意松天硕和他商不商量。毕竟人家是导演，自个儿相当于半个外聘的演员。平常有别的活儿也只有听调度。宇文秋实在这种事上一向没什么情绪。
但他这回觉得心里硌了一下。就像走在新浇的沥青马路上踩着一块小石头一样，轻轻地、明显地在心底晃了一下。
“你真是想一出来一出，什么时候决定的？”
“嗯……昨晚儿下班之前吧……”
“噢，一路上嘴就那么严，嘴里灌风，骑上摩托不会说话儿怎么着？”
松天硕听完这一顿埋汰，愣了。
他眉毛微微往上挑，嘴角控制不住往上咧。
宇文啊宇文，平常多淡的一个人。真是，怎么还有这种时候。
松天硕彻底憋不住了，欲盖拟彰地低下头把半张脸埋在桌子底下，摆着手哈哈地笑起来，拿筷子的手在餐盘里一个劲儿地戳，直把土豆戳成土豆泥。
他这么一笑，宇文秋实那小石子就被踢走了。一点不舒服登时就散了。
“你别糟蹋粮食。”他把松天硕的餐盘一拉，往回找补。
松天硕摆摆手强止住自己，不笑了。却还是留着一排松鼠似的牙问宇文秋实：“说正经的，你来是不来。大辛和小月子可也都是挥膀子的戏。”
宇文秋实到底是宇文秋实，一分钟就回到了那个闲散的状态，他夹起一块肉嚼着：“工作吗，怎么不来？头一天跟咱松导儿排班儿，我能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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