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告白

凌晨五点，江城市公安局重案组办公室内，刘东明正在翻阅堆积如山的案件资料。墙上的监控屏幕闪烁着幽蓝的光，映照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审讯室里，林建国正低着头坐在那里，肩膀上的枪伤已经经过简单处理，白色绷带上隐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在日光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开始吧。"刘东明对着耳麦说道，随即推开审讯室的门。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审讯室里冷得像个冰窖，日光灯将整个空间照得惨白。灯管偶尔发出细微的嗡鸣，让人心里发毛。审讯桌对面，林建国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让刘东明想起果园里腐烂的水果，散发着甜腻到作呕的气息。

"林建国，男，55岁，江城市莲花山果园经营者，对吗？"刘东明翻开笔录本，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是的。"林建国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的果园里种着最甜的水蜜桃。春天开花的时候，粉白的花瓣铺满整个山坡，美得像仙境一样。"

刘东明注意到林建国说到"美"这个字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他在笔录本上做了个标记。

"你涉嫌故意杀害多名女性，现在开始，我们需要你如实交代你的犯罪事实。"刘东明直视着林建国的眼睛，"从最近的案件开始。"

林建国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像是要分享什么有趣的故事："啊，你说小美吧。她真是个漂亮姑娘，皮肤白得像水蜜桃的果肉。我在果园门口遇见她的，她说要找工作。那天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笑起来特别甜..."

他说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仿佛在回味什么美好的记忆。这表情让刘东明感到一阵反胃。

"她很信任我，跟我去看果园。我告诉她工作很简单，就是照看果树，摘桃子。"林建国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我带她去看地窖，说要给她看储存水果的地方。她走在前面，背影真美..."

审讯室的时钟滴答作响。随着林建国的讲述，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被揭露。坐在角落记录的周倩握笔的手开始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地窖里有特制的铁链，是我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林建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早就准备好了。她进去后，我就把门关上了。她开始尖叫，但地窖隔音很好，外面听不见的。"

"后来呢？"刘东明强迫自己继续问下去。

"她哭了很久，求我放她走。"林建国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我不能放她走，她太美了，会被别人玷污的。我要把她永远留在我的果园里。"

"你是怎么杀害她们的？"

林建国歪着头，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她们太美了，就像盛开的桃花。我要把她们永远留在我的果园里，这样她们就不会凋谢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茧子，"我把她们埋在桃树下，她们的养分会让果实更加甜美。每个春天，她们都会变成最美的桃花。"

"其他的受害者呢？李芳、张红，还有更早之前失踪的那些女孩？"

林建国开始一一讲述每个案件的细节。他的记忆力惊人的好，能清楚记得每个受害者的衣着、表情，甚至是她们临死前说的话。每一个故事都让在场的人感到不寒而栗。

"那五年前失踪的小女孩呢？"刘东明注视着林建国的表情变化，"小玲，她才8岁。"

林建国的脸色突然变了。他的眼神变得恍惚，声音也变得嘶哑："小玲...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旁听的心理专家李教授突然插话。

"她死了，在我十岁那年。"林建国的声音开始颤抖，"她也喜欢吃桃子，但是那天她吃得太多了，噎住了...没人救她...我眼睁睁看着她倒下..."

审讯持续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当最后一页口供画上句号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建国交代了八起命案，其中包括三具在果园里已经发现的尸体。但从他的话里，刘东明察觉到可能还有更多未被发现的受害者。

"把他带走。"刘东明疲惫地说道。当林建国被提出审讯室时，他还在喃喃自语："我的果园里，桃花开得真美...明年春天，会开得更美..."

周倩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笔录本已经被冷汗浸湿。老张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接下来让法医组来对接证据。"

刘东明站在窗前，看着夜色中林建国被押送的背影。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这个披着果农外衣的恶魔，终于将他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但那些被埋葬在果园深处的冤魂，却永远无法等到桃花盛开的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