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江城刑警队指挥室内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令人作呕的霉味。这股霉味来自刘东明和同事们的雨衣，他们刚从果园的搜查现场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刘东明站在墙上的大屏幕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闪烁的监控画面。桌上散落着写满笔记的纸张，几个喝空的咖啡杯歪七扭八地堆在一旁，杯底的残渣已经干涸发黑。
刘东明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是连续72小时的疲劳造成的。但每当他闭上眼睛，那些被害者扭曲的面容就会浮现在眼前。特别是那具儿童遗骸，小小的骨头上留下的锯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凶手的残忍。
"目前全城布控点已经增加到127个，高速路口、火车站、长途车站都有专人盯守。"周倩指着电子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说道。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昨天解剖现场的画面显然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刘东明皱着眉头，手指在果园区域来回划动："他不会走远，这里是他的主场。"他指着几个红圈标注的区域，"你们注意看，每一起案件的抛尸点都在果园周边，最远的也不超过五公里。这不是巧合。"他转向一旁的老张，"你怎么看？"
老张正在研究林建国的犯罪档案。档案上有一张林建国的照片，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的脸，如果在街上遇到根本不会引起注意。但正是这样的普通面孔下，藏着一个嗜血的恶魔。
"从他的作案手法来看，此人有严重的控制欲。"老张指着尸检报告上的照片，"每个受害者都经历过长期囚禁和折磨，从指甲里的泥土分析，他们生前曾被迫在果园里劳动。他需要一个能完全掌控的场所，最好是与果园相关的地方。这是他的舒适区。"
"对，他对果园太了解了。"刘东明的手指在地图上停了下来，"这些果园里的小径和隐蔽处，他都烂熟于心。把搜索范围集中在这些区域，特别是废弃的果园和相关产业。重点关注有地下室或者储藏室的建筑。"
话音未落，周倩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队长，刚收到报案，永辉超市的一名收银员小美，下夜班后失踪了。她男友说本该在半小时前到家，现在联系不上。监控显示她最后出现在..."
"在哪里？"刘东明猛地转身，椅子撞到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果品工业园。来电追踪显示，她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那里就消失了。"
指挥室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刘东明快步走到地图前，指着一个红色标记："这里，废弃的水果加工厂。之前因为资金链断裂停产了，位置偏僻，厂区面积大，周围都是杂草。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滑到建筑平面图上，"这里有一个地下仓储区，用来存放水果。"
"通知特警队，马上集合！"刘东明抓起外套，"王明涛，你带一队人从东面包抄。周倩，你负责协调救护车待命。老张，你也跟我们去，如果..."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雨还在下，泥泞的道路上，警车的轮胎卷起水花。废弃工厂的铁门紧闭，铁锈像血迹一样在门上蔓延。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外墙，剥落的广告标语依稀可见："鲜果飘香，品质保障"。
"发现了！"一名警员举着手电筒跑来，他的靴子上沾满了污泥。"在后门附近发现了一个女式手提包和手机，还有..."他咽了口唾沫，"还有一些带血的卫生纸。"
刘东明检查了物品："是小美的。"他注意到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未发出的求救信息。他举起对讲机，"王明涛，带突击组从后门包抄，记住，一定要确保人质安全。这个畜生，已经够多人死在他手里了。"
"明白！"对讲机里传来王明涛坚定的声音。
工厂内部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水果味道，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破旧的传送带和加工设备在黑暗中仿佛蛰伏的怪兽，生锈的齿轮像是择人而噬的獠牙。刘东明的手电筒扫过地面，发现了几个新鲜的烟蒂和一串清晰的脚印，印迹很新，水渍还没有完全扩散。
突然，一声尖叫从深处传来，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就在前面！"刘东明压低声音喊道，"所有人注意，枪口朝下，不要打高处！这里可能有人质。"他的手电筒光束掠过墙面，发现了几道暗红色的痕迹，像是有人用血涂抹的。
特警队员们迅速分散开来，借着设备的掩护，包围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仓库的深处，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一个人影正拖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女孩往黑暗处移动。女孩的头发散乱，衣服被撕破，脸上有明显的伤痕。
"林建国！"刘东明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激起一阵回音。"你已经被包围了，放开人质！你逃不掉的。"
黑暗中传来一声阴森的笑，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最好让你的人退后，否则..."他掐住小美的脖子，女孩发出一声呜咽。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沾血的水果刀。
就在这时，王明涛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传来："队长，我们已经就位。发现目标正在向地下室方向移动。"
刘东明悄悄打了个手势。他能感觉到，黑暗中十几把枪已经对准了目标。现在，就等最后的信号。他注意到林建国的左手在颤抖，这是紧张的表现。这个在果园里肆虐多年的魔鬼，终于也有了害怕的时候。
雨水不停地打在工厂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这个让整个江城陷入恐慌的连环杀手，终于无处可逃。
"听到没有！"林建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癫狂，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都给我退后！不然我就在你们面前..."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闷响突然从头顶传来。那是特警队员故意制造的声响。林建国本能地抬头，就在这一瞬间，王明涛带领的突击组从天窗破入。碎玻璃伴随着雨水落下，刺眼的战术射灯同时亮起，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砰！"一声枪响，林建国的右肩中弹，鲜血溅到身后的墙上。他痛苦地松开了小美，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特警们立即冲上去，将他按倒在地。他的脸重重地摔在污浊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哼。
"林建国，你被捕了。"刘东明走上前，看着这个让整个江城陷入恐慌的魔头，"你涉嫌故意杀人、绑架，以及其他我们还要继续调查的罪行。"他蹲下身，盯着林建国的眼睛，"那些被你杀害的人，她们的家人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林建国被押上警车时，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血腥的气味。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但对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来说，噩梦般的记忆永远不会消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