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下唐晓翼的一层血肉,忽略他眸中的恼色与晦暗不明的眼神,只是三年未见就宛若隔绝一世。如果不是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大抵是已经打心底认为我早就是千千万万死去的亡者中的一员,因此才会在我们久别重逢时,脸上闪过一丝的惊愕。他还活着,这令我感到高兴,而相反是我延续下来的生命却令他反感不适。藏银刀划破空气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挥刀的动作连惯不带一点犹豫,就那样直逼我而来,全然不顾我们旧日里曾朝夕相处的情谊——仅仅只是因为他眼中,如今意料之中出现的我是所谓的“人不人鬼不鬼”!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固执,所以我咬下他的一层血肉,揭开他还未痊愈的伤疤,助他想起那些时常在夜里叨唠他、使他夜不能寐的痛苦回忆。我看得清楚,愤怒使他的血液加速流动循环——尽管现在他还表现出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但他的血肉终究会因为绝症导致的肌肉萎缩,最后再也动弹不得,剩下的死亡便是他的结局了。那时肺部萎缩,无法呼吸的他是否能够回忆起他的故友——我,在获得现在这具使他反感的躯体前,曾经也是像他临死前那般,就这样一个人无助地等死?他被咬下的血肉的伤口鲜血淋漓,脸上再也挂不上一丝三年前熟悉的神情,就只是阴沉着脸,暴怒地要求我住口。实际上我原不打算如此狠心的!只是久别重逢之时,他的反应实在太过让人心寒。于是我咬下他的一层血肉,我说:
唐,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固执,不懂得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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